乔家的三兄弟都沉默不语,特别是老三乔冬生,一言不发,脑袋微微低垂着,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王兰开始大到苦水,说着这年头的不容易,种地不容易,养孩子不容易,吃喝拉撒不容易,老二家媳妇又要生孩子,挺着大肚子还在吭哧吭哧的下地干活。
但是忙活一年也只有到年底的时候才能分到粮食,分到钱。
这一年最是难熬的,也不是说要全拿了老三的工资,只是想着他帮衬帮衬两个哥哥家,到时候年底的时候该给的都给老三留着。
结果老三不声不响的就把钱全给了乔雪了,这让他们真是没法活了。
说着说着,王兰又抹起了眼泪,“小妹啊,也不怕你笑话,这冬天都不知道怎么过了,下次你再见我,怕是来给我上香了!”
这个说法夸张吗?
真是一点都不夸张,这年头多的是为了些粮食,为了一只鸡一只鸭,投河上吊,活不下去了的。
“与其让孩子生下来受罪,还不如现在我带着一起去了算了。”刘巧珍也跟着开始了,“我们两家都是外人,她乔雪是宝贝疙瘩,从前你们一家多偏颇她一个,我就不说了,好歹是小姑子,我们做嫂嫂的能忍都忍了,免得叫你们说我们做嫂嫂的容不下她,可是现在呢?”
她红肿的眼睛仿佛都要化作利刃狠狠地扫过坐在长凳上不言不语的乔冬生。
“人家现在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去城里享福了,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乡下的穷亲戚,呸,我们算哪门子亲戚,人家怕是巴不得早早的跟我们撇清关系,你还眼巴巴的给人送钱过去,你想要去攀亲戚也要看看人家认不认你啊!”
刚刚说完,乔夏生连忙出声,“你少说两句。”
也没有反驳她的话。
这就证明,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我少说?我凭啥少说两句啊!我看他乔冬生就是想要和乔雪一样,去城里当人上人,想要去城里享福去,可惜啊,你就是把钱都给贴上去了,人家不也没留你在城里住啊,怎么还巴巴的走了一晚上走回来了?说到底还不是回到乡下来了!”
刘巧珍的话真是越说越难听了,虽然说得也都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实吧,但在大小伙,还是那么相信小雪的乔冬生的耳里,憋屈了一上午的怒火瞬间冲上了脑袋。
“我辛辛苦苦赚的工资,我想给谁就给谁,随便你们怎么说,我看到的小雪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反倒是你们,难怪小雪不肯回来,我算是看明白了!哼!”
乔冬生这话一说完,两个哥哥和嫂嫂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乔老二的怒火也上来了。
“乔冬生,你什么意思!”
他猛的站起来,眯了眯眼,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你现在真是不得了了,你也不想认我们了是吧!是,你现在是在镇上做学徒,不得了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哥哥们了!”
“是我看不起吗?是二嫂先说小雪的,小雪有什么错,她是我们妹妹,我把钱给她,我怕她真城里过得不好,我有什么错?”
“她过得不好?她能有我们过得不好?”乔夏生也硬气起来了,声音拔高了不止一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了,“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
“你少来管我,你还想当我老子了!?”
乔春生也站了出来,“他管不了你,我也管不了你,你心里有想过我们这些做哥嫂的吗?是,那是你的工资,你爱给谁就给谁,我们家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怕脏了你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