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风雪夜巡(2 / 2)

豆角和豆包 棉花白猫 2563 字 1个月前

胡玉凤白眼翻上天。

儿媳妇动辄打骂儿子,做母亲的肯定不开心。但女儿让女婿欺负了,对外还粉饰太平,连爸妈都不告诉,那更让人冒火。

更何况,你打他那两下子于他而言就是挠痒痒。东北的姑娘急了真敢抡菜刀,我看你是不敢的。

他也就吃准了你不敢来硬的,由着性子欺负你。

你还在这儿惦记他过年怎么办?爱怎么办怎么办,凉拌。

谢雪萤哭泣暂停,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

“你不是有爸妈吗?你又不是没爸妈。没有爸妈还有妇联呢,还有派出所呢。我一向以为你在外面闯荡有点脾气,怎么谈个恋爱这么软弱?男人还不多得是?我一年介绍成功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给你换一个,这个不要了。”

“那……”谢雪萤吸吸鼻子:“那我还是先订酒店吧,你们什么时候来?”

“要去还不容易嘛,你别管了。”

胡玉凤和陈万方最近也是心烦,天天被亲戚朋友托关系说情。自家弟弟弟妹表面上说教子无方,要给孩子一个教训,也是一天三遍来求李想,也真好意思。李想不搭理,俩人居然说这个孩子不要了,趁年轻再生一个。

跟谁赌气呢?你爱生不生。

去北京过年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谢雪萤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又觉得犯错应该有个教训,只不过,姥姥怎么办?

“能不能带着姥姥一起来啊?姥姥一直念叨去天安门,她还没去过呢。”

这可确实是有难度。要是夏天还可以,如今天寒地冻,姥姥年纪又大了。万一她水土不服,病在北京,可怎么办呢?

“那可是,姥姥在家,舅舅舅妈为小表弟的事情着急上火,她也跟着着急,不是吗?”

胡玉凤走出书房,在楼梯口招呼陈万方,俩人商量了一下,陈万方点头,接过电话。

“行,带你姥姥去。至于怎么办,我想想办法。”

谢雪萤酒气都散了,心情好了很多,突然听见李想的声音。

“东风,碰!”

谢雪萤一下急了。

“别跟李想打牌,他会记牌!”

“记牌谁不会?这不基本功嘛。啊不是,他自己跟那几个保镖小哥们玩呢……”陈万方急忙挂了电话。

胡玉凤无语三秒钟。

“我刚说是电视背景音,你这不穿帮了?”

陈万方无所谓一摆手:“管天管地管起老子来了,一块钱的麻将,能有多大输赢?”

结果,当天晚上输了一千多。

陈万方这点私房钱全搭进去了,这个气呀,指着李想。

“你别光赢钱不干事,给你一个差事,去屯子里把姥姥接来。”

“我去?我可不去。”李想把钱收好,他宁可派保镖去,要是自己出现在舅舅和舅妈面前,铁定被哭求放他们孩子一马,别说接姥姥,连他自己也别想走了。

“不不不,你可以去。你请飞云陪你一起去。当着警察的面,他们不敢说什么。”

李想目光一顿,他先前逗飞云几句,人家彻底不搭理他了,他可不想去碰钉子。

陈万方看着他,满眼期待。

胡玉凤坐在沙发上,抱着,也都盯着他。

“行吧行吧!”李想点头:“您先给舅舅知会一声,我明天就去。”

月上中天,夜已过半,天边三星已经转向了正南方,老人家常说:三星向南,家家过年。

算算日子,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有没有可能在这一个月内结束战斗呢?

陈梦古全身冷得像冰,好消息是他吃了一口房上的雪,呼出的哈气不那么明显。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山林深处有了动静。

“哎呀!”是一声惊呼。

民居这里的山是石头山,表层土壤并不丰厚,没记错的话,山里有几个蛇窝。当地常见乌苏里蝮蛇,人称“土球子”。姥姥前几年在园子里拔草被咬过,从虎口肿到上臂。

10月份,蛇类蛰伏,到来年5月才会复苏。现在的蛇就是死物,不足为惧,然而蛇窝并不是,那是天然的陷阱,半米深的坑,表面被枯枝落叶和细土覆盖,里面山石有孔洞,洞口外碎石被蛇类摩挲得光滑。不知情的人猛然踩进去,铁定要摔跤的。

那个跌跤的人摔得不轻,有至少十分钟没有动过。

陈梦古耐住性子等,终于听到石块滑落的声音,一阵窸窣,那个人重新爬起来,有拍打身上的声音。

风势渐渐大起来,陈梦古身上最后一丝热气也被带走,趴在房顶上的身子身子开始轻微起伏,他一动不动。

很久之后,白亮亮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男人,大约一米七五,中等身材。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肩膀还扛着一个人。

陈梦古咬掉手套,用一直在手心里捂暖的微型照相机抓拍。

走得近了,他看到那不是扛着一个人,是一台机器,像老式的长条板凳,被他倒扛在肩膀上,他另一个手拎着个布袋子,里边像是圆形的什么东西,有棱角,向各个方向翘起来。

是空中骆驼!

无人机的旋翼被他拆下来单独拿着。

这人走着走着,被风刮得失去平衡,摔倒在雪窝子里,可能咒骂了什么,但风太越来越大了,如同四野鬼哭,虽然人离得很近,但实在难以听清。

陈梦古下意识探头。

而就在此时,那人猛然抬头!

陈梦古闭上眼睛。

被发现的恐惧爬满他的后背,而后背落满积雪,只要一动,就会被人发现!

他咬着牙抵抗心中的不安,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半个世纪,那人才大声地骂出一句,把无人机倒提起来,另一脚踢着布口袋,一脚一脚往前踢。布口袋里的螺旋桨被冻得发脆,发出金属碰撞的摩擦声,哗啦、哗啦……

有敲窗的声音,房内亮起灯。

后窗开了,屋里的热气瞬间被风卷走,那人顺着窗口把无人机和螺旋桨分别扔进去,自己也翻窗而入,关上了窗。

陈梦古继续不动,等到这家熄了灯,又等了半个小时,凑近了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这才活动下僵硬的身体,扫清房顶上留下的痕迹,顺着原路返回。

天亮前,他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水泥房子,门口落雪挡住了半个门。大狼狗在里边挠门,要出来上厕所。

陈梦古从后院找到铁锹,把门前落雪清理出来,开门放狗,自己进去,脚下一滑,跌在炉子边上。

幸好炉火熄灭了,不然这一下就得把手烫熟。

缓了半天,他重新掏出微型照相机,连接电脑导出图片,黑暗的山林中,一个面孔森冷的中年人把脸完全暴露在照相机的镜头前。

图片和视频发送回侦察小组,确认信息很快发回来。

陈梦古向着电脑屏幕挥了挥被冻得红肿的手。

“赵精诚,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