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对她的话将信将疑,沉吟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怀孕,但此事你可有问过皇上的意思?”
晚余摇摇头:“我没问他。”
祁望观她神色,大约能猜到她的顾虑,为难地念了声佛号:“贫僧是出家人,不能杀生,这个方子贫僧开不了,你不妨去问问皇上,他若同意,自会让太医为你开方。”
晚余倒是没想到避子也算杀生,听他这么说,自然不能勉强:“那好吧,容我再想想,请你暂时先不要告诉皇上。”
祁望苦笑了一下:“他都不肯见我,怎么会听我说话,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晚余点点头,就要离开。
祁望突然问她:“皇上膝下可有子嗣?”
晚余略一迟疑,说:“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
她说完这话,细心观察祁望的反应。
可惜祁望的脸被面具遮挡,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也平静无波,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祁望念了声佛,欣慰道:“皇上有后,母妃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晚余不知道他是真欣慰还是假欣慰,福身一礼,告辞而去。
当初他的母妃死在冷宫他都没去看一眼,现在还会在意母妃在天之灵安不安心吗?
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可是如果换做自己是祁让,也同样不会原谅他。
晚余离开药房,想着要不要去找随行来的太医开个方子,只是先前在宫里,江太医已经说过,事关皇帝子嗣,他们不敢擅自做主。
而今她沦落到这样的境地,那些太医只怕更不会帮她了。
可她真的很怕怀上孩子,祁望和太医这里行不通,她又不能连累徐清盏,只能再想别的法子了。
实在不行,就去城里找家医馆。
可祁让会让她去吗?
思来想去,少不得晚上再和祁让虚以委蛇一番。
黄昏时分,祁让披着一身暮色和徐清盏一同归来,小福子和来禄一人一边随行,身后跟着一群太医和护驾的兵士。
晚余在紫苏的陪伴下,站在禅院门口等他。
若非身上穿着宽大的僧袍,真像寻常人家翘首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娘子。
祁让沿着台阶一步步走来,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徐清盏神色有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到了跟前,向晚余微微躬身,道了一声“小主安好”。
晚余回了一礼,说:“皇上和掌印大人辛苦了。”
祁让漠然瞥了她一眼,越过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徐清盏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晚余:“皇上这是怎么了?”
晚余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只摇摇头道:“可能是累了吧!”
徐清盏也不知信没信,对她伸手作请,两人并肩跟在祁让身后走回去。
晚余随意问了几句城中时疫的情况,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歇息的时候怎么哄祁让。
然而,晚膳过后,祁让却没有回她这屋,而是将祁望和所有太医召集在一起商讨时疫的治疗方案,商讨结束后,歇在了她隔壁的禅房。
晚余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
换作从前,她巴不得他别来烦他,可她的肚子拖不得,再拖下去,恐怕喝避子汤都没用了。
她不想去讨好祁让,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他。
小福子守在禅房外面,见晚余过来,忙躬身行礼:“这么晚了,小主怎么还没睡?”
晚余往里面看了一眼,问他:“你师父怎么没来?”
小福子说:“皇上原是要带师父来的,后来又换成了掌印大人,许是怕师父走了,乾清宫的事情没人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