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颔首,示意众人平身免礼。
曹学良又笑吟吟道:“公主殿下,一会礼部右侍郎要同公主核对年初一祭祖以及册封典礼的流程事项,这几日,公主殿下会有些辛苦,皇上说了,公主殿下明日无需入宫谢恩,好生准备年初一的祭祖、册封大典即可。”
“哦,皇上还说了,今日便会派人去修缮公主府邸了,公主殿下若得闲,可去趟公主府,看看新府邸,有甚要求想法尽管同修缮的工匠们提便是,一切随公主殿下心意,他日公主殿下搬过去,也好住得舒适些。”
江元音应声点头,就近从赏赐的端盘里,拿起一对玉如意,递给了曹学良,温声道:“曹公公,辛苦了。”
曹学良近身侍候李彦成十多载,无论是李彦成赏的,还是后宫妃嫔给的,他见过的好东西并不少。
江元音出手阔绰大方,但他对礼物本身并没多大兴趣。
可因为是她给的,依旧诚惶诚恐般摆手,拒绝道:“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公主殿下莫要破费。”
“只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江元音坚持地递了递,浅笑扬唇,大大方方地送礼,道:“是为了感谢曹公公昨日为我备的手炉,也感谢曹公公昨日在婕妃面前护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
她面上不见半分讨好之意,也道明了缘由,表明不是为了“求”他办事。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和他交“好”。
“诶,使不得使不得,护公主殿下乃是老奴分内之事,不敢受礼,愧不敢当啊……”
这玉如意毕竟是李彦成赏赐给她的册封礼,她转手就赏赐给他了。
江元音淡声道:“曹公公若是不肯收,我也就不勉强了,但这不是什么厚重的礼,只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
话已至此,曹学良不再推拒,恭敬双手接过玉如意:“老奴谢公主殿下赏赐——”
江元音温婉浅笑:“我生在江南,不懂宫中礼仪,日后在宫中行走,还请曹公公费心提醒两句。”
“应当的,应当的。”
曹学良是个人精,他最是清楚,江元音目前在李彦成心中的份量。
那不是任何后宫妃嫔可以比拟的。
便是江元音不向他示好,他也会主动的。
曹学良又领了礼部右侍郎刘启,介绍给江元音:“公主殿下,这位是礼部右侍郎刘启,由他来为公主殿下介绍解说年初一的祭祖、册封典礼的流程、礼仪与注意事项,公主殿下有任何困惑不解之处,询问刘侍郎即可。”
刘启拱手行礼:“臣礼部右侍郎刘启,叩见栖梧公主殿下。”
江元音颔首:“刘侍郎免礼。”
“谢公主殿下。”
江元音看着刘启,难免会想到在兰城的种种。
崔老爷子告老还乡前,本是礼部左侍郎,而王义濡是留任礼部的新科进士。
也不知王义濡最后是作何判决,是何下场。
思及此,她随口打探了句:“刘侍郎面色不太好,可是年底事多,太过劳累?”
“多谢公主殿下关心,”刘启叹息了句,回道:“年底的确是一年之中礼部最忙的时候,偏偏这时礼部新来的主事犯了点事,入了牢狱,故人手短缺,更是忙碌了。”
曹学良轻“啧”了一声,提醒道:“刘侍郎可别忘了皇上命你来作甚的,怎地还跟公主殿下诉起苦来了?”
“是臣多嘴失言,绝无诉苦之意,请公主殿下见谅!”
江元音已然打探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顺势终止了这个话题。
看来王义濡命是保住了,就是不知要蹲多久的牢狱。
全部交代完毕后,曹学良便回宫复命了。
只剩下刘启与赏赐的三十位随侍,站满了侯府的院子。
一贯人少冷清的侯府,前所未有的热闹。
除曲休外,整个侯府的奴仆都惊诧不已。
——夫人怎地变成公主殿下了?!
——那他们以后是不是该唤侯爷“驸马爷”啊?
“驸马爷”齐司延正走至江元音身边,勾唇浅笑,瞟了眼满院子的赏赐,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意味深长道:“公主殿下打算何时搬到公主府?这下臣无论是在江南还是在汴京,都是公主的赘婿了。”
江元音嗔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真是跟“赘婿”这个词过不去了。
她可没脸皮厚到,要当着满院子的人同他面不改色的打情骂俏。
齐司延懂得适可而止,随即站直了身子,又看了眼满院子的侍从:“公主要作何安排?”
江元音稍作思索,立即有了答案。
面朝刚刚赐给她的那一群随从,吩咐道:“你今日先同侯府上下一道布置侯府,待布置完全,便去公主府帮忙修缮整理吧。”
多了这一群人帮忙,不到明日,侯府的新年布置就该完成了。
而这一群人里,保不定就有李彦成安排的眼线,自然不能留在侯府。
全部将他们送到公主府去,名正言顺,又眼不见心不烦,还不用费心提防。
至于她何时搬迁到公主府嘛,再议。
齐司延浅笑,故意躬身道:“一切全凭公主殿下安排。”
江元音命人将赏赐之物,全部搬到主屋内,待她晚上忙完再去清点。
随后,将布置侯府的事交予李管事,自己则和刘启学习准备祭祀、册封典礼的事。
不过一上午,定宁侯夫人是先帝遗孤,并被册封为“栖梧”公主的事,传遍汴京。
午后,侯府便迎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