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的声音被风撕碎。明野望着翻滚的浪墙,握紧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怕是跟大海也差不了多少了。”
奶酪不知何时跑了下来,对着汹涌的河水发出呜咽,丑宝也是同样兴奋地在天空中盘旋着,对着河流发出鸣叫。
暴雨依旧肆虐,支流的浪涛却比天空更加磅礴。
两人站在干枯的河床上,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渺小如沙砾,却又坚定如磐石。
这道超乎想象的天堑,将成为他们旅途中最惊心动魄的篇章。
两人伫立在干裂的河床上,脚下的土地布满蛛网状的纹路,每一道裂痕都似是大地身上的伤痕,诉说着往昔水流奔腾的岁月。
明野伸手拂去眼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声音混着雨声与远处浪涛的轰鸣:“一会儿要小心一点。”
宁萌点头,神情凝重地望着远处。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接着便各自上了自己的房车。
奶酪跳上车座,尾巴紧紧缠住座椅扶手,丑宝则用喙尖敲击仪表盘,发出急促的警示音。
两辆房车如苏醒的钢铁巨兽,缓缓驶入河床深处。
干枯的河床上堆积着无数光滑的鹅卵石,大的如磨盘,小的似拳头,在暴雨冲刷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车轮碾过石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与引擎的轰鸣、雨声交织成一首粗犷的进行曲。
河床两侧的峭壁如沉默的巨人,湿气凝结的水珠顺着蓝紫色的岩缝滴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蜿蜒着流向远方的支流。
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砰砰”声,仿佛天空在不断投掷石子。
狂风如无形的巨手,时而将雨幕拧成麻花,时而又将其撕扯成凌乱的碎片。
明野的房车驶过一处凹陷,积水瞬间漫过车轮,蒸汽引擎喷出的白雾与雨水相撞,腾起的水雾中隐约浮现出一道彩虹,却在下一秒就被暴雨击碎。
河床上的地貌愈发奇特,有的地方凸起尖锐的石笋,有的地方凹陷成巨大的坑洞,像是被远古巨兽啃食过的痕迹。
宁萌透过车窗望去,只见右侧岩壁上垂落着大片发光苔藓,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宛如悬挂着无数盏幽绿的灯笼。
十分钟的车程在惊心动魄中度过,当房车距离河岸仅剩20米时,一道靛蓝色的屏障骤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支流的真实面目,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一片翻涌的汪洋,水面一眼望不到边际,左右延伸至视野尽头,与两侧的峭壁融为一体,仿佛天地在此处被截断,又被这汹涌的水流重新缝合。
巨浪足有十层楼高,裹着白色的浪尖,如万马奔腾般撞击在河岸,激起的水雾直冲云霄,与低垂的乌云相接。
河水呈现出深邃的靛蓝,夹杂着墨色的漩涡,每一个漩涡都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漂浮的碎木、礁石在浪涛中翻滚,不时被卷入漩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雾中弥漫着浓烈的腥甜气息,混着雨水钻进鼻腔,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