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口是心非的感觉,挺折磨她的,也觉得愧对这几年对她恩重如山的正林。
沈正林忙握住苏民安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苏民安手背肌肤,“我们之间以后不要再提姜元末了好么。你最喜欢安稳的日子,咱们成亲后,好好的教养苒儿,这才是咱们的人生大事,把苒儿教育成材才是咱们应该做的。不要因为外人而影响咱俩感情了。”
苏民安颔首,“嗯。”
马车赶到了沈府。
苏民安心里却不住的闪现透过男人身体刺透的剑尖,滴着血,不住的滴着血,内心那个被她藏起来多年,无比依赖着昔日主公的自己在心里某个角落想要冲出来,不顾一切的去看看那个人,理智和边界使她稳稳的留在沈正林身边,“你去收拾东西吧。别和你父母不愉快。不行就你在家住,我去你京西的宅子住。分家什么的再说吧。”
“你自己带小孩住,我怎么放心得下?”沈正林下了马车,进了沈府,“不需要再说。我必须给你撑腰。让我父母知道以后不能惹你,不然就是和我对着干。”
苏民安对沈正林的表现又觉得温暖的不像样子,这样的好男人,自己的心不应该再流浪的,她不应该是这样朝三暮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女郎君,尤其对方还是已经另娶的前夫,更该克制了。
时值中午。
沈父当值未归府,沈母正在院中纳鞋底,看见儿子脸色不悦地归府,没有同她言语,直接进屋内去收拾行装。
沈母大感不妙,明显感觉到儿子的怒火,慌忙前去阻拦,“正林,何以收拾行装?昨日才归家。要去何处?”
沈正林怒道:“母亲干了什么自己清楚,母亲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骂谁破鞋呢?看来儿子四年不回家,时间还是太短了!”
文素欣在儿子的怒火底下吓成一只哆哆嗦嗦的鹌鹑,“正林,你听母亲解释。母亲也是希望你娶妻娶个黄花闺女。何必给别人养儿子。那女娘来路太复杂,母亲担心你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要再有下次!儿子除了她谁都不要!”沈正林收拾好行装,将母亲的手自手臂拂开,他满面怒容,“再瞒着我给民安脸色,不只是分家,唯有断亲一条路走了!”
言毕,便背起行囊离开家宅,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
脑海里那个大眼睛里噙着眼泪,拉他衣袖叫他正林哥哥的小女孩,是他多年来的向往,他为了得到她,欺骗了同甘共苦的主公,欺骗了她,也欺骗了自己,数年来被自欺欺人的谎言折磨着,被背叛主公信任的情愫折磨着,却甘之若饴。用谎言为女娘编织着世外桃源。
那被他拦下的三百余封王爷小心翼翼解释苦衷的书信,那在目睹打着王爷名义在冷院作威作福的恶仆计划毒打民安时,刻意晚了半步的脚步,在刺客袭击时,有意在剑砍落在女娘膝盖再刺死刺客的决定。使女娘痛到害怕主公,憎恶主公,遗忘主公,接受出手相救的他。
阻隔着王爷给女娘的一切,书信,布娃娃,四年里八次探望,直到今日彻底离心。
王爷如今认为是他的小人父亲截下了他的解释信,是他的父皇害民安断掉肋骨和双膝,王爷始终还把他沈正林当兄弟,或许不甘,可倒还挺感激他救下了民安的。
他既然已经背弃信仰,主公,面目全非的到了这一步,便不能失去得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