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员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本以为一矢不中已经够丢人了,不想最后一箭还差点射死亲王。
但凡刚才那人不是司马瞻,恐怕现在已经中箭倒地了。
不过眼下情景也没好到哪儿去,校场上一圈儿的护卫已经齐齐将箭矢对准了他。
只待有人下令,他就会被射成刺猬。
他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中郎将走到试场,亲自把人提回来扔到地上:“找人查查是不是细作。”
司马瞻也走过来,看了眼他背后的箭囊。
“不用查了,并非细作。”
“若是细作,箭囊又有箭矢,定会补箭。”
司马瞻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这种事并非史上第一桩。
之前他在书中看到,一个武举生员骑射时,由于技艺不精,将箭射在其他人的靶子上。
最后一把不小心脱手,导致草靶没射中,反倒射死了一个倒霉的考官。
而自己只是比那个考官倒霉轻些罢了。
中郎将听司马瞻发话,只好又命人将他放了:“记住此人名姓,以后别让他再来应武举。”
“他的子孙后世也不能。”
……
司马瞻选好了弓,命人为他焚香计时。
察举官应了个是,小心翼翼将香燃上。
不过这次不敢再吹了。
察举官心里暗自思忖,第一场是轻弓近射,当时闻十九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完成。
而殿下向来长于弓马,这一场肯定没问题。
至于强弓远射,那也是殿下连年征战磨出来的本事。
没有道理不及一个从未上过沙场的生员。
这么想着,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
司马瞻一直觉得这察举官神情古怪。
见他半天才点完,又吩咐了句:
“何必麻烦,你把剩下的也点上。”
察举官下意识点头:“是……啊?”
“殿下,何谓剩下的?”
司马瞻指指香案:“本王的意思是,把三炷香一起点上。”
察举一头雾水,三炷香一起燃, 跟一炷香就没有区别了呀。
三场骑射只用一炷香限时怎么够用。
即便闻十九这种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也要一场一炷香。
三场的话,只平地跑马还差不多。
加上近射远射,移动靶位和球靶,不可能试得完。
校场上的其他人也没预想过这种场面。
惊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司马瞻已经有点不耐烦:“本王让你点香,你聋了?”
“是。”
察举官无奈应下,又接连燃上两炷。
只是这三炷香插在香炉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除了祭死人祖宗,谁家供三炷香?
这香点完,他脸色比确实上坟还难看。
易禾背着众人,低声提醒了句司马瞻:
“殿下,一炷香的时间恐怕只够策马空跑几个来回,遑论还有十八个靶子要射,殿下有把握么?”
司马瞻看她一眼,觉得这语气有些熟悉。
之前在吴州夜宴,她拦着自己服散时,大约也是这个语气模样。
不过吴州一行之后,他就绝了大部分缱绻念头。
这时候忆起来,显然也是不相宜的。
他极轻地笑了笑:“军情瞬息万变,杀阵务求人马合一,一炷香的时辰尽够了。”
……
易禾之前只见过人琴合一,人剑合一,今日算是见识了人马合一是个什么样。
司马瞻选的也是三石弓,但他几乎没怎么控制马速,任由战马飒沓疾驰。
挽弓射箭的动作也极其迅疾。
他眼前仿佛没有靶子这个东西,抽矢即发,不俟目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