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云鹤川顿住脚步,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甚至不敢回头面对。
身后的人还嫌不够,他要说,便要说个痛快,说个彻底。他从未畏惧过什么,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父亲,我不娶亲,我已有心悦之人,那人不是林小姐,我不能耽误她。此生,我只要那一人……”
“啪!”云鹤川愤然回身,响亮的巴掌声惊走了枇杷树上栖息的飞鸟,在黑沉的夜色中掠过一道灰影。
“你……你还敢说……简直不知羞耻!”云鹤川指着面前的人,身体因气氛不停颤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顾愿霖头上的簪子是你送的吧?那晚,那晚你说的话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云璟珩偏着头,不发一言。
他不怕被知晓,也从未想过隐瞒。
爱上一个人,不是可耻之事,不论那人,是女子,还是男子。
“我告诉你,你与他,绝无可能。我不会允许我的儿子做出此等羞辱门楣之事,这门亲事,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若我执意不肯呢?”云璟珩神色肃穆,拱手行礼,“父亲,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您的安排,可这次,璟珩不孝,请父亲允我自己做主。”
言毕,云璟珩拜伏于地,向父亲行以大礼。
“呵!”云鹤川怒极反笑,脸上阴云密布。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和那个小子在一起?誓死不改?”
“是,父亲再问千遍万遍,璟珩也是如此回答。”少年人口吻坚定,不容置疑。
“好,好,好!”云鹤川手指颤抖,悲愤与苦笑交加,“好一个痴情郎!今日我便打死你,再杀了那顾家小子,你们两个去地府做苦命鸳鸯吧!”
鞭声凌厉,挥扫之处,如毒蛇咬噬。
“少主咬死不改,生生捱了几十鞭也不肯认错。他说,喜欢你是他一厢情愿,与你无关,求盟主不要迁怒你。”
“上元罕见春日飘雪,少主带着一身伤,在雪中跪到天亮,直至昏倒,还在喊你的名字……”
彻风的话不断在顾愿霖脑海中回响,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切割他的心脏。
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可那痛,不及云璟珩为他受的半分。
顾愿霖踉踉跄跄走回正房,麻木地推开房门。昏暗灯光下,云璟珩脸色苍白,平静地躺在床褥上。
半点看不出他曾受过的委屈和伤痛。
顾愿霖泪流满面,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云璟珩,像在触碰稀世珍宝。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与院中的白玉兰相得益彰,愈加纯洁无瑕。
“云璟珩,下雪了,我想你。”
“顾愿霖,好想……与你一同……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