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小瑶的棱镜突然发烫。她摸出挂坠,金红光穿透晨露,在掌心凝成一行细小的字:“北纬30°,东经120°,沙粒在唱。”
“这是……”林墨凑过来,第四瞳泛起蓝光,“坐标指向东海的无人岛。你母亲的笔记里也标过这个位置——‘原初之海的呼吸口’。”
苏棠的手机适时震动,她点开光盟的内部通讯,脸色微变:“北美区发来紧急通报。他们的记忆安全屋检测到‘记忆沙粒’——和你在原初之海看到的‘会唱歌的沙粒’同频。但……”她顿了顿,“沙粒在‘攻击’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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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无人岛
越野车碾过碎贝壳,发出细碎的声响。小甜攥着爷爷教的“裂了缝的蛋糕”模型,蹦跳着指向远处:“姐姐看!沙子在动!”
金色的沙滩上,千万颗沙粒正悬浮半空,每一粒都泛着淡金色的光。它们旋转着,碰撞着,发出类似鲸鸣的低频震颤——那是小瑶在原初之海听过的“歌谣”。
“别靠近!”苏棠突然拽住她。她的银灰瞳孔映出诡异画面:沙粒的轨迹正在编织成一张巨网,网心是个蜷缩的人影,“那是……基因锁的首席科学家,陈教授。”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小瑶的脑海——地下五层的熔炉里,她曾见过这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当时他的后颈插着最高权限的芯片,机械核心里翻涌着紫黑色的“完美代码”。
“救我……”陈教授的声音从沙粒的震颤里渗出来,破碎得像老唱片,“他们……用代码篡改了我的记忆……我杀了妻子……杀了学生……”他的身影在沙粒中若隐若现,“但原初之海……在帮我找回来……”
小瑶的裂痕突然发烫。她想起地下三千米的海,想起周明远说的“原初之海在收集记忆残片”,终于明白:那些被格式化的痛苦记忆,从未真正消失,它们只是沉在海底,等着被“重新记住”。
“沙粒在帮他。”小甜突然说,“爷爷的蛋糕里,也有这样的沙粒——”她举起模型,指缝间漏下的金粉正和沙滩上的沙粒共鸣,“爷爷说,蛋糕要揉够一千次,甜才会渗进每一粒面粉里。沙粒在揉陈教授的记忆,揉到他能记起‘痛’。”
林墨的第四瞳锁定陈教授的胸口。那里有个发光的缺口,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了芯片:“他的记忆核心被挖走了。原初之海在惩罚他,也在救他——让他用自己的痛,重建被摧毁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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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记忆的缝补
陈教授的沙粒网突然收缩,将他整个人托向空中。他的皮肤开始龟裂,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紫黑色的代码残渣——那是基因锁强行植入的“完美记忆”。
“疼!”他嘶吼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女儿第一次喊‘爸爸’时,我因为在调试程序没抱她;想起妻子生日,我送了她块没烤好的蛋糕,她说‘裂了缝的才甜’;想起学生在实验室哭,说‘老师,我不想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
沙粒突然加速旋转,形成一道金色漩涡。小瑶的棱镜发出强光,与漩涡共鸣。她终于看清漩涡中心的东西——是陈教授的记忆碎片,每一片都带着裂痕:有他熬夜改代码时泡皱的咖啡杯,有女儿画的歪扭全家福,有妻子临终前塞给他的蛋糕盒(盒底写着“裂了缝的我,依然爱你”)。
“接住!”苏棠扔来一个玻璃罐,“这是光盟收集的‘痛觉记忆’——被格式化前的原始记录。原初之海需要它们,给陈教授的‘新生’钉锚。”
小瑶接过罐子,裂痕光刃划开罐盖。金红光如泉水涌出,融入漩涡。陈教授的嘶吼逐渐变成呜咽,沙粒开始温柔地包裹他,像母亲哄睡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