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说来比较复杂,不过读者们一定很喜欢看】
这个就得要说到喇嘛的情况,自打清朝开始,对于蒙兀地区就以黄教也就是喇嘛教进行统治,此前说过,蒙兀那边兄弟八人者七人需当喇嘛:兄弟四人需要三人当喇嘛;唯有一人才能娶妻生子。
因为当喇嘛可以有黄袍子穿,也不用从事生产,除了极少数喇嘛过着简朴禁欲苦行的生活,大部分喇嘛基本上都成了地方的地主,那些蒙兀贵族不停讨好他们,把自己土地和牧场交给喇嘛管理,不仅仅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虔诚,更是因为喇嘛——不!用!交!税!
为此也使得蒙兀这边变成永劫不复的陈腐古旧生活,根据冯基督(玉祥)所说就是一千二百万下降到大清被推翻几年后的五十万,
波波在左壬中都是极为抽象的家伙,结果在大清维多利亚女王利奥波德二世这种吊人面前都只能说仁慈。
村里的人都穿着长袍,妇女耷拉着脸皮,带着发红又干涩的面颊牵着瘦骨头的小孩,小孩只穿着一条用数十条难以区分破布勉强缝纫起来的小袍子,小孩里男的就剃光头发、女的就不扎辫子(富贵人家才扎辫子,因为留辫子容易滋生虱子和跳蚤,可偏偏缺乏水源和柴火烧水洗澡,于是只能这样)男人也穿着长袍,少部分人会戴一顶发臭的瓜皮小帽,穿着也是一整套长袖衫和条麻布短裤,亦或者是干脆穿着十多块破布通过几根破线条串连起来的百衲衣。
这也和图瓦这里日照多雨水少有关系,这里山地海拔在两千到四千左右,接苏鲁克赶着牛羊去山原地区吃草也是正常操作,而海拔高的地方空气稀薄紫外线强,于是被紫外线照得皮肤发红发紫都是正常。
再说这里又没有化妆品和大鱼大肉补充胶原蛋白,别指望有什么俊男靓女,人都显老得很。
村里的土路是修过一遍的,大部分住宅用的是一块块黏土块再加少量的石头搭建起来的,大约只有三米多高,人从门槛里进去要低着头,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扇窗户,
至于这样的屋子是怎样制作的,那就是黄土搭配上碎麦秸用水调和,再放上木框将黄土调和料倒入,然后一锤一锤锤平,再等风干后再拆下木框取出慢慢砌墙,最终就是一个容纳大约三四口人的五十平米屋子,灶台、磨子、托谷机合在一起的黑屋子,显得终年狭窄而又黑暗。
这些建筑就这样胡乱无序围绕着村里唯一的一口破井为中心建造,像是一块用五个鸡蛋胡乱砸在烤盘上又随便搅和一番的不均匀蛋饼。
现在村里则来了一个八牛拉的牛车,随行着的是一众骑着矮小蒙兀马,养着獒犬的蒙兀侍从,前前后后大约五十多号人,五辆牛车上除了给牛喂食的干草料外还有一路上在各个村落里收集的黄金。
村长则很明显在门口迎接着,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袍,顶着一顶毛毡帽,点头哈腰着,和一众漠不关心的村民格格不入。
从牛车上下来的蒙兀侍从大约很是不满,这帮穿着黄袍子的或者红袍子戴着一顶滑稽的月牙鸡冠毡帽的吃得圆润,拿着一根牛皮鞭,凶神恶煞,牵着两头盯着人都让人发毛的杂色獒犬。
村里的村民大约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男人和女人蹲在路边一边上厕所一边唠嗑着,现在是十二月,西萨彦岭和东萨彦岭往外都是西伯利亚寒潮,牲畜也关在村旁边的大围栏里面,平时吃草也没法吃草,大片地区的草地也没有几寸草,一出山外就是白雪皑皑,放牧也没法放。
于是就只能在村里聚着呗。
一般来说这些活佛坐下的喇嘛一到村子地方上,那些村里或多或少都会因为什么疾病向喇嘛求助,磕头大哭大喊着,希望喇嘛给他们一点什么圣水或者用法器点化灌顶一番,去展示一番喇嘛的神通后,为了自己和家里人往生往世的幸福慷慨解囊。
【注:灌顶这个词不是玄幻小说最先采用的,准确来说是藏密那里先传出来的,具体可以自己搜索一下,这里不多赘述】
只是,这里侍从见到的情况不同,侍从一进村口,见到的就是修好的水井,以及没有羊粪蛋和牛粪的土路路面,有着灰尘可干净得很,村舍很明显外面修整过一番,尽管每一栋房屋依旧是给贱民住着的半土坯房,屋顶都是完好修理过几番的。
村里的小孩在地上打着玻璃弹珠,亦或者是用木叉在地面上写着阿拉伯数字做算术题,对着一堆加减乘除抓耳挠腮;正聚在一起拿破布用锥子纳鞋底一边唠嗑的妇女,亦或者在用针缝补着衣物的牧民。
村民则冷漠地注视着他们,或许他们过去听说过活佛的威名,可这种陌生感却给了侍从一种恐惧,让他们后背直冒冷汗,唯有牵着的獒犬浑然不知,蒙兀的獒犬都有着野性和兽性,当地的习俗也是让獒犬吃掉人的尸骸,使得它们的攻击性极强,一放手就要上去咬人。
这些土坯房边上还涂着诡异的涂鸦,用着油漆染料涂抹的艺术画,上面呈现出来的是穿着女仆裙自左上角伙同并列的蒙兀牧民、毛子工人、以及穿着红军军装的党员,高举着铁铲上好刺刀的五六冲六三式,以及背后高耸如山压来的五九,右下角则是左手护着脑袋矮小的鬼子以及肥硕如猪的地主苏鲁克。
上面的鲜红大字只有: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水井前是一块空地,只有村里出了事,要和隔壁几个村打械斗时才会村民在这里集结起来(情况紧急的话也会选在村外面的草地)。
水井旁新立了一扇木制的告示牌,阿巴扎和老爹正在对着告示牌敲敲打打,告示牌上张贴的告示纸不是用蒙兀字或者是汉字写的,除了狗肉汤农场几个字外就是图来展示要做什么。
比如说经典的中间线分割左右风格,左侧是一家穷困的人围绕着堆满大鱼大肉的神龛,明明一家人都衣不裹体饿到前胸贴后背仍然在神龛面前三跪九拜;右侧一半则是同样一家人,小孩则右手抓着红透的要出水的苹果吃,露出左边袖子打着治疗针,父亲要做出掏钱状却被医生单手一推手心表示拒绝。
阿巴扎和老爹则嘴里咬着几根铁钉,头也没抬,只是拿着榔头锤接着在告示牌上敲打着。
其他几张也是木柴换蜂窝煤、集中排便等等几张宣传单。
“你们村里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活佛坐下的高僧都来讲法,为什么这幅样子?!”
只是这大声的发言,也只是让阿巴扎和他老爹一起转过头来瞥了一眼他后,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视线珍稀,又转过头去继续敲着崭新的告示牌。
那副眼神就趾高气扬,这种眼神让侍从出奇的愤怒,因为这种眼神只有那些在德王的重樱鬼子面前才会出现,这叫他如何不能愤怒如何不能恼火呢。
怎么,我在鬼子那里要给人当条好狗,在这里也要做条好狗,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喇嘛也拦住着几乎要破口质问的侍从,握着一串子像是植物纤维萎缩肉色颗粒状的佛珠,在手上盘了几圈,随即笑道:
“这位施主……”
可两人冷漠的眼神和神态只表明一个态度:滚一边去,莫来挨着老子!
“莫要理他们,他们和赤党混着的,聪明的人就容易变成赤色分子嘛。”村长急忙过来,把喇嘛拉到一边。
“大师要讲法,那么我们是欢迎的,不知道您有什么高见和神通啊?!”
“一般的常人,以为我佛没有手段,亦或者是我佛什么都管得着,其实错了,因为他们信的不是佛,而是把佛当成了神灵,然后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结果最后还要怪罪佛,不过,无论是憎恨着佛还是敬仰着佛的未觉者,他们都无法忽视着佛的神通,即便他们再怎么说再怎么做,佛不过就在那里。”
只是这番发言还没说完,阿巴扎和老爹差点没笑出声。
“你笑什么?”喇嘛的眉头有一丝不悦。
“我看嘛,佛的确是有广大神通,可也只是有两件管不住。”
“什么管不住?”
“无非就是这管不住,那管不住两件管不住。”阿巴扎笑道,说着用一榔头砸向钉子狠狠把告示牌定好。
喇嘛也只是呵呵闭目,跟着拉过来村长,自己无视着这两个人,今天来这里可是要从穷鬼身上刮钱刮粮食的,受一点气算什么,到时候让他们看着自己运着满车的粮食金银再让他们干瞪眼吧!
很快在井水前的空地前,只见那几个侍从支起来一个石砖围起来的土灶,然后往上面架好油锅,漆黑几乎能容纳一人手臂长的大铁锅,能够把半扇羊丢进去炖汤的那种,这样的大铁锅在草原起码要花个上百头骆驼才能买到(蒙兀有矿,但是开发不了,也没法冶炼)。
随后侍从陶罐里往锅内倒入着金黄色的油,闻着一股浓郁的油香,还有着一点淡淡的酸味,大约就是珍贵的玉米油或者是大豆油,倒了大约半锅子,随后就冒出着滚烫的油泡,金黄色的透明着,一个接一个仿佛油下面有着金鱼在咕噜咕噜吐泡。
“诸位请看,这便是我要施展的神通了。”喇嘛站在锅旁边伸出一只手,盘了大约五六圈佛珠闭眼。
随后将右手猛然伸入着油锅内,绕着滚烫的外锅绕了一圈,这举动直接就把一众村民吓得目瞪口呆,除了阿巴扎和阿巴扎的老爹在一旁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