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殿下好狠的心(2 / 2)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也是以防万一”郑琰说:“何况,这是我家公子的命令,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姜冕:“若是因为你家公子,我可以去跟他说……”

郑琰睁开眼侧头去看姜冕:“殿下,你若是实在睡不着的话,咱们可以起来聊点别的,比如说怎么在不伤人性命的前提下,一次性将人打晕?”

姜冕:“……”

郑琰促狭地笑了起来,楼下突然传来嘈杂声,郑琰起身出门去隔着琉璃瓦看了一眼,又是官兵来搜查了。

今日这官兵似乎是有备而来,并不理会雪娘的阻拦,直接上了五楼,在五楼徘徊。

郑琰眉头紧皱,呢喃一声:“不对劲啊……”

“什么?”姜冕走了出来,站在郑琰旁边朝下望,瞧见下面官兵在五楼徘徊,似乎在找暗道:“难道他们知道长春阁上还有一层?”

郑琰没说话,拉着姜冕进了屋,关上门后拉着姜冕走到架子旁,顺手取下一个帷帽戴在姜冕头上,又拉着他走向窗台边。

他朝下望了望,发现下面没有士兵,一手环过姜冕的腰:“殿下,抱稳了。”

说着他抱着姜冕飞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姜冕:“!!!”

郑琰一手抱着姜冕,一手扒着窗沿,两人脚下踩的砖瓦是装饰用的,不到三寸。

姜冕:“……”

郑琰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表情十分玩味,他似乎是故意的,竟然直接松开了手,带着姜冕往后倒去。

姜冕呼吸一紧,心跳猛地跟着一顿,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抱紧了郑琰的腰身。

郑琰脸上的笑更为明显了,他伸出一只手按着姜冕的帷帽,只见他半空中腰身一扭,扑向长春阁外的柳树,一脚蹬在柳树枝干上,一旋身,张开左手带着姜冕飞向江面。

姜冕的帷帽脱落,显出他玉琢般的容颜。

帷帽跌到水中,郑琰伸手接了个空,只得作罢,他足尖于帷帽上轻轻一点,身子一纵,轻飘飘地跃上了江面上的一叶小舟。

“你们是谁?!”船夫被这两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当即喊了起来。

郑琰抱着姜冕的腰没松手,他揽着姜冕往自己怀里一带,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脖颈处,不让人看见他的脸。

随后手指一弹,几枚铜钱便飞到了船夫装钱的匣子里:“今日天气不错,带着心上人来游玩一番,岂料来的不是时候,看见您已经开船了,这才有此一举,实在对不住。”

“无妨无妨!”船夫弄清楚事情原委道:“公子这一身轻功好生了得。”

“说来惭愧,”郑琰说:“我读书不行,家中老父便耗尽家财为我请了个师傅学武,希望我学成之日能在战场上立一番功劳。不曾想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没来得及去战场上厮杀,反倒先用来哄心上人开心了。”

“人之常情!”船夫大笑道:“人之常情!”

“什么人?!船夫,将船划过来!”

郑琰本来是看准了长春阁后面没人才带着姜冕跳下来的。

不曾想方才船夫那一嗓子,到底惊动了巡查的士兵。

“是两位游玩的公子!”船夫大喊道。

“将船开过来!”对面的士兵喊道。

船夫无法,只得将船划了过去。

“殿下,”郑琰一手抱着姜冕的腰,一手揽着姜冕的肩,故意做出一副亲昵的模样凑到姜冕耳朵旁低声道:“委屈你了。”

姜冕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跳楼的经历,这会那心还跳得打鼓一样,呼吸也有点不稳。

他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点了点头,没吭声。

船夫将船划到岸边,郑琰有意无意地碰掉了姜冕的发簪,丝绸一般的长发顿时倾泻而下,遮住了姜冕大半张脸。

郑琰抱着姜冕转了一圈,让姜冕背对着士兵,他一手扣着姜冕的后脑勺,一手捧着姜冕的脸,两个人额头相抵,气息交错挨得极近,从那士兵的角度看,就是亲吻的姿势。

“就是两位公子,”船夫站在船头点头哈腰解释道:“他们是恋人,想要游玩一番。”

楚国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受越地的影响男风盛行,当时就连国君都有男宠,因此这样的事也不算稀奇。

那士兵听了船夫的话,站在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看了一会儿,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船夫可以走了,自己也转身走了。

郑琰松了一口气,岂料那士兵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顿住脚,又转身回来了:“等一下。”

郑琰:“……”

船夫只得又走过去:“官爷,还有什么事吗?”

那士兵不答,这次他好像是要确定什么,越走越近,眼看着就要走到两人身边了。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近,郑琰没办法了,心一横,只得假戏真做,扣着姜黎的头,低头吻了上去。

身为王子,姜冕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当即急了,一口就咬在郑琰唇上,用手推郑琰。

那士兵已经走了过来,郑琰当即紧紧抱住姜冕,让他躺在自己臂弯里,抱着他一扭身,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左手遮住姜冕的脸。

现在这姿势极其尴尬,姜冕身子后仰躺在郑琰臂弯里,浑身没有着力点,只靠着郑琰的臂膀支撑着身子,郑琰的胸膛还压着自己。

这姿势极不舒服,随时都要倒的样子,他只得下意识地抓住郑琰的襟袍。

那士兵伸个脑袋,怎么都看不清郑琰怀里那个男人的脸,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有心开口,然而又觉得人家两个人亲热,好像有些不地道。

此时船夫又走了过来:“官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士兵说:“走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船夫显然也见怪不怪了,十分贴心地替他二人放下船舱两旁的帘子,跑到船头划船去了。

郑琰这才松开姜冕,姜冕一把推开郑琰,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郑琰头一偏,脸上立即显出四道清晰的手指印。

他也不生气,动了动腮帮子,转过头来,满脸笑意地看着姜冕。

他嘴角还淌着血,笑起来添了几分邪魅嗜血的味道,他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好狠的心,说打就打。”

姜冕嘴唇殷红,沾染着郑琰的血,此时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被郑琰气得,还是羞的。

想他堂堂楚国王子,竟然被……竟然被一个男人给……

“殿下这么激动做什么?”郑琰说:“你又不是没有过亲事,不是还差点跟公主成亲了吗?”

姜冕更气了。

他这一生只有过一门亲事,那就是跟宋国公主的那门亲事。

那年他才十二岁,这门亲事是他父王亲手为他定的。

当时的姜冕只不过是个孩子,哪里知道成亲是哪门子事?

只不过他自小便性子温和沉静,又孝顺,何况他自启蒙开始,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父大于天。

他的想法是既然是父王给他定的亲事,那他受着也便罢了。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最后自己的妻子会变成父王的妃子。

当时的王后险些被气死,而自己的王妃成了父王的妃子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让他对成婚一直很排斥。

再后来王后被废,不久后就去世了,姜懋又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他对女人、对婚姻就更恐惧了。

母后去世后,姜懋对他就更是弃之如敝履,他的婚事自然也耽搁了,他也乐得没人管他。

是以姜冕如今虽然二十三岁了,平时为人处事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却唯独对感情这事依然一窍不通,反而带着深深的恐惧。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夺妻,让姜冕一度成为了全楚国,乃至于天下的笑柄。

这事自然也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也是不可触碰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