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趁机抽走了书册,书的扉页上赫然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鸳鸯,正是他在大婚那夜偷偷画的。
午后小憩时,卢修娥被茶香唤醒。她睁开眼时,秦羽正拿着她的螺子黛在宣纸上随意涂鸦。
凑近一看,满纸画的王八背上都写着簪花小楷,那竟然是她记账的笔迹。
“昨天典韦说夫人像……”话还没说完,墨笔就被卢修娥夺走了。
卢修娥在他手背上画了一只乌龟,龟壳上的纹路正是他铠甲上的饕餮纹。
秦羽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朱砂笔在帐顶画出了歪斜的星河。
暮色染红了窗纸,卢修娥在穿廊上煮着药膳。
秦羽凑近陶罐闻了闻,突然往汤里撒了一把桂花。
热气腾腾之中,他手腕上的平安绳突然断开了,朱砂珠子滚进了灶膛。
“没关系。”秦羽扒拉着炭灰说,“正好添些新的……”
话突然停住了——卢修娥摊开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十八颗完好无损的朱砂珠,每颗珠子都裹着一层透明的松脂。
更鼓刚刚敲响,卢修娥对账到“胭脂”这一项时停下了笔。
妆台的暗格里突然滚出一个瓷盒,正是她找了半个月的水粉。
秦羽倚着门框,不好意思的晃了晃空的首饰盒,说:“之前拿它装了鱼饵。”
就寝前收拾床铺时,卢修娥在枕头下面摸到了一串檀木珠。
一百零八颗珠子,每一颗上都刻着米粒大小的“娥”字,最末尾的那颗还沾着墨——分明是今早从他书房里顺来的残次品。
烛火即将熄灭的时候,秦羽忽然攥住了她解发簪的手:“夫人可知道这簪子……”
窗外突然响起的犬吠声盖住了后半句话。
卢修娥偏过头想问,却被他吻住了耳垂。
菱花镜中映出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青丝,已经分不清哪一缕是他的,哪一缕是她的了。
……
寅时还没到,卢令媛就已经穿着绣鞋偷偷溜出了厢房。
杨义臣抱着红绸追到回廊,正好撞见新娘子蹲在鱼池边喂锦鲤,嫁衣裙摆都浸湿了大半在水里。
“小祖宗,吉时可要耽误啦!”老将军急得直跺脚,腰间的玉带也被卢令媛扯去系了装喜糖的布袋。
来护儿举着铜镜走过来时,正好看见她往发髻里藏枣子,还说着:“待会砸着姐夫才有意思呢。”
花轿行走到长街时,突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卖铁杖扒着轿窗往里偷看,结果被卢令媛用苹果核砸中了鼻梁,她还说道:“铁杖叔的胡子该剪啦!”
许褚扛着酒坛跟在轿边起哄:“新娘子扔个香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