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暗桩挥刀劈来,她旋身避开,笛身点在对方手腕麻穴上,钢刀当啷落地。
\"都退下!\"刘宰相拍案而起,\"本相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话未说完,他突然僵住——麴云凰的玉笛正抵在他喉结上,笛身冰凉,比刀刃更让他胆寒。
\"刘大人,小女子不是刺客。\"她笑得像三月里的桃花,\"是来讨东西的。\"
苏师爷突然从背后扑来,麴云凰足尖点地跃起,玉笛在刘宰相头顶划出半道银弧。
趁两人慌乱时,她反手扯下书架第三层的暗格,一叠泛黄的纸页\"哗啦啦\"落在地上。
最上面那张的墨迹刺得她眼睛生疼——\"定北亲王手谕:着令刘焕(刘宰相本名)构陷麴氏,夺其军权,以绝北疆隐患。\"
\"你敢看!\"苏师爷抓起镇纸砸过来,麴云凰旋身避开,却见更多纸页飘落在地:\"隐世牛氏供粮契约毒杀左相计划麴家旧案伪证来源\"。
每一张都像重锤砸在她心口——原来麴家的血,早被皇权与世家的阴谋腌渍了二十年。
\"抓住她!\"刘宰相的尖叫刺破夜色。
书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三十多个带刀护卫撞开房门。
麴云凰将纸页塞进怀里,玉笛连点三人穴道,却觉喉头一甜——过度使用幻音诀的反噬来了。
她咬着牙撞开后窗,刚跃到墙外,就被一柄带鞘的剑拦住去路。
\"麴姑娘,得罪了。\"
月光下,那人的脸让她如坠冰窖——是牛俊逸身边最得用的暗卫阿九。
他腰间的玉佩正是牛府特制的云纹玉,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让开。\"麴云凰的柳叶刀已出鞘,刀镡的团云纹割得掌心生疼。
\"少主说,别再插手此事。\"阿九的剑鞘又往前送了寸许,\"您若执意要走,属下只能...\"
\"那就试试看!\"
刀与剑鞘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麴云凰拼着反噬的眩晕连劈三刀,阿九退了三步,剑鞘上多了三道刀痕。
她趁机往巷口狂奔,身后传来阿九的低语:\"姑娘,您可知牛家与定北亲王...\"
\"闭嘴!\"她头也不回地吼,可那句未说完的话还是钻进了耳朵里。
晨雾漫进巷口时,麴云凰倚在断墙后剧烈喘息。
怀里的纸页被冷汗浸透,阿九的话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挑着她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卯时了,离早朝只剩两个时辰。
风卷着几片碎纸从她脚边掠过,其中一张上的字被露水晕开:\"牛氏...协助...\"
她蹲下身捡起那张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远处传来玄甲军开拔的马蹄声,可她的耳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原来牛俊逸说的\"更大的漩涡\",竟藏着牛家、刘相、定北亲王的三重阴谋。
而她,这个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棋子,此刻才看清棋盘的边缘——那里写着两个字:皇权。
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麴云凰迅速隐入阴影。
待那人身影过去,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攥着那张碎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云凰,这京城的水比你想的更深。\"
牛俊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次她终于听懂了——最深的那片水,从来不是刘宰相的阴谋,而是她真心交付的人,眼底藏着的、她从未见过的暗涌。
东方既白时,她将碎纸塞进怀里,转身往杨御史的青竹书房走去。
晨风吹起她的衣摆,露出腰间半出鞘的柳叶刀,刀身上凝着的晨露,像极了未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