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接过来单子,准备核对,一个个大箱子打开,婉柔没有看吴嬷嬷一眼,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绸缎上。
她对着烛火,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绸缎,轻声问道:“于嬷嬷,你可还记得这妆花缎能够保存多少年吗?”
婉柔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妆花缎上的水波暗纹,然后将整匹绸缎缓缓抖开。
在烛火的映衬下,绸缎上的金线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游走其中。
就在距离绸缎三寸的地方,竟然赫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缎子的裂缝里还能拈出了丝帛断裂的线条。
“回主子,约莫8、9年。”
于嬷嬷边说边展开那卷已经微微泛黄的礼单,“如今算起来,这时间刚好过去了整整五年,可这礼单上却,而且这批布料牙口倒像是……”
于嬷嬷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吴嬷嬷额角就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婉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心中已然明了,这个吴嬷嬷肯定有问题。
她面沉似水地看着吴嬷嬷,冷冷地说道:“布料问题暂且不说,其他账册也有问题。”
婉柔吩咐映雪念一念花了时间整理出来的,有问题的地方。
“腊月二十三,东厢房领银丝炭三百斤。”
她一边念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划过礼单上那处墨渍晕染的地方,“同一日,禧安堂领炭二百斤。”映雪念完这两句话,抬起头来。
………
那烛光映照在婉柔手腕上的玉镯上,直直地照在吴嬷嬷的眼前,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吴嬷嬷,你可知道后院地龙每日所耗费的炭量实际有多少?这报的量也太离谱了些。”
婉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吴嬷嬷被这一问又一问吓的不轻,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这……福晋赎罪,都是老奴监管不力,才让下面的人有了可乘之机,钻了空子。
老奴回去之后一定会严查此事,给福晋一个交代。”
婉柔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自查?我看你是想要毁掉证据吧。”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吴嬷嬷肯定是在其中动了手脚。
而且这件事情现在已经闹得挺大的了,虽然她作为福晋可以直接处理,但最终还是要通报给九阿哥知道的。
于是,婉柔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凝霜啊,你赶紧去书房把九阿哥请来,这件事情必须得让他知道,而且最好由他来做个决定。
这事涉及了吴嬷嬷,本福晋实在是不好处理。”
没过多久,胤禟就赶来了。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如此信任的奶嬷嬷吴氏,竟然会做出这种背主、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事情来。
这些年来,他可从未亏待过奶嬷嬷,各种赏赐源源不断地赐到了她手中,可她为何还要如此行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