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对赵魏地区的管理会给我们的吏治增加不小的压力。”
“嗯,打下来肯定要治理么。”
陆大古说:
“接下来我们需要休战五到六年时间,来整合内部,继续建设工业和农业,让我们的人民得到充分的休息。”
可不敢乱学秦始皇。
正在推进大一统的大古早先就和大进一起商讨过许多方案,这其中,必然就要参考秦汉经验,提到秦朝,就得提到它的武力。
秦朝最彻底的执行了军功制,开放晋升渠道,使秦人渴望战争,且秦朝尚“首功”,也就是说,他们按人头的数量计算战功,并要求,获得的人头必须超过己方的损失,否则不仅无功,还有罪,是以秦兵过处,就跟早期恐虐信徒献祭过似得。
在大古看来,这就是秦兵被称为“虎狼之师”的主因之一,和秦朝崩塌的祸根之一:
秦朝在公元前几百年搞出了菌郭主义。
而众所周知。
菌郭主义就像一辆卸了刹车的跑车。
只要条件齐备,你当然可以开着它上路,而且它跑得很快。
可什么时候停,在哪停,怎么停,多半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至于秦始皇本人。
他仅仅用十年左右就完成了一统,让大一统、书同文、车同轨、财共用等理念进入人们的视野中,从这方面来说他是有功的,可他不体恤民力,战后大修长城、皇陵等工程,做得太急压榨的太狠,秦朝崩毁的时候,连老秦人都起来反抗,从这方面来说,他是有过的。
就此,陆大古穿越前还在互联网上和人争论过。
那些大肆鼓吹政哥的人只谈长城阻挡匈奴,而没有看到这些工程压得太紧的代价是什么,没有看到长城砖下埋尸骨,也没有看到严刑峻法带来的骊山70万刑徒.....他得到的结论是,那些人如果真有机会穿越当秦人,最好祈祷自己穿越的不是平民。
至于秦皇嬴政。
说他无功的人没有脑子,说他无过的人没有良心。
“.....好了。”
从文件堆里抬头往外看,已是夕阳薄暮。
“出去看看风景吧。”陆大古邀请身旁的伴侣,“来么?”
“嗯哼。”
于是两人结伴走入这恢宏宫殿的过道,踏上齐整的方砖,打碎的金辉撒在他们肩头,落日前的微风撩动发丝,沿途守卫的禁军目不斜视,站得笔直。
“和那时候一样呢。”
走着走着,到没有外人的地方,她突然展颜一笑。
“那时候?”
“石器时代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陪着我的。”她的脚步轻快少许,“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出去“巡查”。”
“这不是怕你无聊么。”
他的神情温和了些,对他来说,那是许许多多的片段,挤出些时间陪伴自己的助手不是什么难事......看大进的样子好像什么需要纪念的事情似得。
那不过是很晚的时候和大进一起做饭,尽可能掩饰自己的疲惫,陪她看夕阳坠落,在树上或者巨石上,少女在身旁看着他眼角的落日余晖消逝,然后没有光污染的时代的璀璨群星迫不及待地挤出云层倒映在眼中。
在她的脑中有诸多现代社会的常识,除了稍显稚嫩,力气大的出奇,她和二十一世纪的女子高中生没有什么区别。
但身处公元前8000年,那些“常识”都太遥远。
于是黑暗的夜晚,雷光划破夜空,她抱紧自己寻找一些安全感的时候,青年敲开屋门,点亮油灯,用并不高明的手法表演手影,或是讲些故事。
在无数次看到他笨拙地想要让自己安心之后。
她最深的记忆是两人一起试制出可能是全世界最早的饼干、面条和披萨,并不高明的手法,用的肉也柴,还有他找到将冬季的冰块储存到夏季的方法以后,带来的那碗野果酱冰沙,以及用来为她演奏音乐的一枚音质奇怪的骨笛。
“笨蛋。”
她忽而又笑。
陆大古愣了愣,露出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大进?”
“走了。”
大进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上王宫的宫墙,眺望远处,夕阳正照着这座日益建设完善的国都,大片砖木混合建筑覆上瓦片的房屋取代夯土草棚,构成了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头的壮观建筑群,建筑之间的街道种植着树木,它们秋季泛黄的叶片正在微风中摇曳,构成秩序井然的景观。
这是他们的建设成果。
她挨近了些,大古侧目看了看她,扶着墙垛,没有动。
撒在他们肩头的夕阳渐渐黯淡下去。
都城里亮起人造的灯光,有钟鼓敲响,告诉人们。
已经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