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对该处镇防军所用的正乃典型的花阵,以十到十二人为一队,刚好是黑军一个班的编制,队长持长盾顶在最前方,顶住敌军的箭矢长枪,另一人持滕盾在其身旁策应,带标枪和刀,后两人持长枪,刺击并掩护盾手前推,接着是几名长枪手,分别照应前方及左右两边的盾手,再跟进几名持长柄武器的士兵负责警戒、支援,如果敌人迂回攻击,还有短兵手近战劈杀敌人,另外连弩手近程射杀。
通过整体配合,这样一队班组里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需精熟自己的操作,就能有效杀敌,很适合黑军这样能做到令行禁止、高训练度的部队在丘陵、巷道等狭窄地形展开作战。
对此,大古的思路很接近后世的战术小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作战能力没有突出优势,但也不会让敌人讨到任何便宜。
“嗤!”
这些准备似乎有些多余。
陆大古绕开清剿完的残军,其中一具“心胸开阔”的遗体还保持怒目圆睁的样子,他们做到了死战不退,如果不是后续支援没跟上,还真能把这条路径的黑军堵住一阵子.....漆黑的眼瞳将视线扫过他,对上前方。
这些一碰就碎的守军带给他的压力尚不及上场任务的战国七雄。
是自己太小看了那条历史线上春秋时期血战五百五十年卷出来的七国部队么?
他想,无论如何,要在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他不会因为敌人展现的虚弱更改全力以赴的发展计划。
“首席,清点出来了。”
负责探查的部分给陆大古带来了好消息。
他们拿下镇防武库,搜出四十多匹马,军械粮草若干,又能缓解些许黑军五万多人对食物的需要,而且骑兵部队逐步成形,将能稍稍缓解陆大古的武力不足恐惧症———冷兵器时代,成规模的骑兵部队非常必要,在大古的老家历史线,直到二战时期,坦克取代骑兵成为陆战之王,还存在大量骑兵部队、骑兵和坦克协同的现象。
“让战士们收尾以后撤出镇区。”大古让传令兵去告知各部分,“留三营一连、二连恢复秩序,把我们的伤员集中一下,送到甘泉镇战区医院。”
“是!”
“通知后面的预备队,调三支医疗兵进来,这里有群众需要救护。”
“明白!”
接下来,照例集中群众,厘清该区域长久以来“上等人”们对民众犯下的罪责,无论其是否是金人,挑起人们的愤怒情绪,鼓励人们指证、诉苦,然后在激愤到达顶点的时候,以审判的名义实施消灭,在受审人员说他们是“疯子”的不停咒骂和哀求声中,钢刀落下,黑军便又得到许多民众的认可。
而需要受审的还不止“上等人”,四名穿着黑军军服的人被押到人们眼前。
“在这次行动中,有三个人违反了我们的纪律,抢劫你们的财物,一个人意图强迫妇女,也被我们抓住了。”
迎着乡民们惊诧、震撼的目光,几名班组长上来公开检讨,行刑队队长再详细地介绍过它们的罪名,朗声宣布:
“我们黑军,是为农民、为劳苦人打天下的队伍,这,是我们给你们的交代。”
又是钢刀落下,热血溅洒。
对于黑军从本历史线征召的兵员来说,纪律被再次强化了。
而对乡民来说,他们感到荒诞,不可思议,倒反天罡。
什么时候,军爷需要给他们这些蝼蚁交代了?
军队几时又成了自己人?
都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什么军都不是好人,天下乌鸦一般黑。
怎么会有这样的队伍?
带着这些疑惑,乡民服从了黑军的安排,农会被建立,留待在督导下公推管理层,组织分田分地、训练民兵、宣传教育。
“首席。”
警卫员孙树青也对严格的纪律感到不可思议:
“这.....这里面有个兄弟只拿了两个银锭,不至于吧?”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一个不能不搞清楚的问题。”对此,陆大古这样回答,“对敌人,要像冬天一样无情,对朋友,要像春天一样温暖。”
“像这样恶性的违反纪律,对支持我们的人露出獠牙,他已经不是我们的自己人了,树青,如果我们今天轻轻放过,下次他多半会再犯,然后更多战士跟着染上恶习,我们的军纪就会败坏,长久下去队伍就垮了。”
“在原则底线问题上,容不得我们有半点马虎。”
“我们的道路还很长,目标还很远,怎么能不打好基础呢?”
说着,陆大古示意孙树青看那些乡民:
“你看他们是什么样子?”
“畏畏缩缩地,很颓。”
孙树青老老实实地说。
营养不良,又矮又瘦,在短暂的激愤过后,还有许多人是浑浑噩噩的麻木状态,漫无目的地瞎晃悠,骤然打碎了枷锁,竟让这些曾被金人当做奴仆的人无所适从。
“我们的任务正是改变他们。”他无比严肃地告诉孙树青,“我们不是来毁灭的,我们是来建设的。”
“旧世界把人变成了鬼。”
“而我们的任务,是把鬼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