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贺阿啜是由张承奉一手提拔,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阿啜蒙受使君大恩,又岂敢误了使君的大计,使得民众生怨。
况且城外百姓,多有将士家眷,我等又怎敢肆无忌惮。”
张承奉闻言颔首,在他一声令下,早已迫不及待的回鹘义从跟随莫贺阿啜倾巢而出。
甘州城内,此时尚有将士两千人,其中部分为溃兵,他们已然丧胆,难以派上用场。
剩余又都是老弱,哪怕城外如今只有五百龙家精骑,药罗葛仁美也不敢出城求战,只能眼睁睁看着回鹘义从扫荡甘州各乡。
先后经历两场大败,如今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药罗葛仁美原本肥硕的身躯,已经消瘦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跟着冒了出来。
“张承奉一反常态,一日奔袭三百余里,致使我军反应不及。
粟穗在田,牲畜遍野,只得任其搜刮。
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药罗葛仁美不复过去的斗志昂扬,语气中充满了疲惫与迷茫。
落幕的又何止是他一人,其子狄银无奈道:
“父汗,如今城中粮食短缺,坚守城池,就是在坐以待毙。
只需张承奉的步卒前来围城,我等都将饿死在甘州城中。”
此前,为了支援西征,甘州府库里的粮食几乎被搬空。
由于张承奉正在城外虎视眈眈,各乡的牲畜、粮食也无法运入甘州城。
真等张进达将步卒领来,不需要像张议潮一样围困凉州城三年,城里的回鹘人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药罗葛仁美又如何不知道如今的困难处境,他询问道: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渡过难关?”
狄银犹豫再三,问道:
“父汗可愿议和?”
“议和?”
药罗葛仁美苦笑道:
“张承奉此人野心勃勃,如今兵临城下,对甘州势在必得,即使我屈膝求和,他又怎会罢休。”
狄银说道:
“孩儿并非真要父汗向他低头,我等与他议和,无论什么条件,统统答应了他。
张承奉自以为胜券在握,就等着入城受降,必然无备。
待其放松警惕,父汗可挑选将士,袭其营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药罗葛仁美闻言,精神一振,拍案叫好:
“就依此计行事,另外,暗中派人前往凉州求援。
唇亡齿寒,归义军曾经两次攻占武威,我就不信嗢末人会坐视张承奉夺取甘州!
就算袭营不成,还可静待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