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张氏虽然只是柔弱女子,但她在李家四兄弟心中的形象一直以来都很高大,尤其是在领导众人诛除索勋,扶持他们兄弟掌权后,四人对于母亲更是盲目崇信。
李弘愿仔细回想张承奉这半年时间以来的表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找不到任何一点的破绽。
他也不相信一个丧失记忆的十五岁少年,能有这般城府。
然而李家母子并不知道,张承奉仅仅只是失去了原主的记忆,并非真的是一张白纸。
张文彻听说张承奉登门拜访,正在府外求见,心中懊恼不已。
早知道张承奉这么沉不住气,就不应该将李弘愿谋取朝廷册封节度使一事告诉他。
平日从无往来,突然深夜造访,这不是明摆着事有蹊跷吗。
但懊恼归懊恼,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如今张承奉就在府外,若是自己避而不见,岂不是正说明了他的心虚。
“喜首,你出门一趟,迎使君入府。”
张文彻吩咐道。
张喜首答应一声,匆匆前门迎客。
张承奉望见张喜首,朗声笑道:
“喜首,明日的赛马安排得如何,我到时可要带着玉迎出席观赏。”
原来张承奉与李玉迎所说的赛马,就是由张喜首组织的。
张喜首是张文彻之子,年方十八,虽已成家,但尚未出仕。
他偶尔会随同张文彻前往张承奉的府邸,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悉了。
张喜首疑惑不解,他当然也是清楚张承奉课业安排的,只是张承奉没有过多的解释,便催着张喜首领他进门,前去面见张文彻。
张文彻的府邸比不得张承奉家,仅是一座三进的宅院。
“喜首,你在外边守着,为父与使君有话要说。”
张文彻喊住了想要一同进来厢房的张喜首,张喜首心中一凛,连忙答应,为二人守在院子中,不许外人靠近。
张承奉坐在客座上,感慨道:
“先生还是这般谨慎,其实李家掌权也才半年,即使在先生家中安插了细作,只怕也进不了这间院子。”
张文彻直入主题,沉声道:
“使君深夜来访,就不怕惹人怀疑。”
张承奉不急于回答,他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道:
“方才在姑母府上,只顾着与表妹提亲,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
张文彻恍然大悟:
“原来使君是借口要请老夫做媒。”
张承奉放下茶盏,说道:
“自家府上耳目众多,想要与先生说几句真心话都不成,只能出此下策。”
张文彻沉吟片刻,还是神情凝重,他叹息道:
“使君今日所为,应该是受了李弘愿谋求旌节的刺激。
老夫曾与使君说过,万事不可急于一时。
如今使君年幼,即使大婚,李家依旧有借口拒绝还政。
今日使君急着求娶李家女,只怕已经引起了他们的猜疑。”
张文彻忧心忡忡的时候,张承奉反倒面色轻松,他颔首道:
“先生所虑,确有道理,但是先生有所不知,姑母今夜试探过我。
姑母声称要在我大婚之后,让表兄归还权力。”
张文彻心中一紧,追问道:
“使君如何回答的?”
张承奉浅笑道:
“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