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脑中感慨,这时崖上剩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那些胆小的,没有勇气的都擦干了眼泪,在做俘虏和跳黄河之间选择了后者。我摸了摸苏式军服口袋里的那张纸,那是在深县那个女孩托付我交给他们组织的信,恐怕我无法帮助她带到了。
苏联军服的防水性很不错,在诺门罕的时候,我就已经用几张油纸将那封信紧紧的包起来,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如果有人能找到我的尸体,希望他们能把这个包儿交给那个女孩的战友们。
这时,老油子的一声喊打断了我的思路。只见老油子和宽子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根很粗的大木头,正在招呼我,我连忙向他们跑去。身后的小胡子一只耳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大叫着冲我扑过来。鬼子们开始向我们开枪,子弹呼啸着从我耳边飞过。宽子和老油子抱着木头飞身跳下了悬崖,我慢了一步,但还是扑了过去。宽子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心稍安。但就在我马上就要离地的时候,我身后一道黑影扑了过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小胡子一只耳,他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他当然不甘心让我们跑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生还的可能。他想把我留在这里当俘虏,我已经可以预见这家伙会怎么对待我了。我怎么会让他得逞?由于老油子和宽子他们已经腾空离开地面儿了,而宽子的手死死的抓着我,由于惯性,我也跟着他们往下坠。小胡子一只耳拉了一下我的手,没拉住。他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把我留在这了,所以他试图松手。他还没有打算和我同归于尽。但是我想啊,此时此刻,拉一个垫背的太重要了。赚了。眼看他要松手,我反而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当他发觉的时候惊恐的想往外抽手。您老想抽身离开呀?那可没那么容易。我死死的抓住他的手,由于惯性,我把他一起带下了悬崖。这家伙本想把我留在悬崖上面,没想到被我们的惯性给拉下来了,命可能都要留在悬崖下面了。眼见他跟我一起坠落下来,我放下心来,那就没关系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我们身上带着木头,跳进水里也有一线生机,但是带着他这个大累赘可不好说,于是在空中我想松手,可是这这家伙发现已经被我带下了悬崖之后,他反而不松手了,我用力甩他的手,他不但不松手,还用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你看我俩这事儿闹的。我想走,他不干。我要带他走,他不干。现在我想放手,他又不同意。
这家伙在空中惊慌失措的大声叫着,看起来真的绝望了。我的左手被宽子抓着,右手又被他抓的死死的,抽不出来。我只好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我身上一冷。我知道,我们已经掉进了汹涌的黄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