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里记着辛蕊留下的话,让我们去苏皖边区,那里有我们八路军的同志。我们脱掉八路军的军装,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打算一路向苏皖边区跑。可是,鬼子正在对八路军根据地实行扫荡,封锁非常严密。而我们三个经历了这么多,也真心不想再赌命一样往里去。急的我们抓耳朵,最后还是老油子出了个主意,让我们一直沿着鬼子的封锁线跑,鬼子的封锁线总有松懈的地方,咱们就有机会打开缺口进去。可是通过观察,我们发现鬼子的扫荡很彻底,估计八路军也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还要往里冲,不但有可能连自己人的面都照不上,帮不上人家啥忙,没准还会连累同志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暂时放弃去苏皖边区的想法,决定往西南走。到四川去落脚。当时日本没有打到四川,整个四川还算是安全的。所以我们打算先到四川落脚,再考虑下一步的去向。
但那年代没有导航,又要躲着鬼子,而且四川是盆地,整个地形复杂多样。我们完全迷失了方向,只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打乱撞。就这样,在乱打乱撞中我们来到了四川的首府重庆。在江阴保卫战的时候,我们曾经隔江相望过重庆,但是没有去过。重庆作为战时陪都,成为战时全国的中心。日军为了动摇重庆国民政府的抗战决心,迫使其屈服投降,出动大量飞机对重庆进行的轰炸。由于鬼子频频的轰炸,很多民房已经摇摇欲坠,无人居住。重庆到处都是防空洞,就是为了防止鬼子空袭。
进了重庆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喘了一口气。这天晚上,天气太热,我们坐在外面聊天。我们聊着聊着,突然就聊到了未来。老油子望着夜空,感慨的说了一句:“我没有什么亲人了,没有孩子,老婆也早死了。你们两个娃娃就像我的儿子一样,是我的家人。”
宽子听完笑着打趣:“是吧,李大爷。您今年高寿啊,我们这两个儿子级别的战友,给您老请安了。”
老油子少有的沉默了一会,说道:“这几年东奔西跑的,在战乱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节。如此算来。我今年应该是五十七岁,黄土埋了大半截了。”
他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我才突然发现,原来老油子已经是一个快花甲的老人了,我们加入抗联,他二话没说;我们加入国军,他全力支持;我们加入八路军,他默默陪伴。这个年龄都应该颐养天年了,陪着我们这两个年轻人东奔西跑,也确实难为他了,我不禁心中一暖。
在我的印象中,老油子似乎永远都是我们做沈阳警察那个时候的他。插科打诨,有事就往后躲。但又善良细心,什么事情都为我们着想。对我们关怀无微不至,什么事情总是想在我们前面。可以说,如果没有老油子,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我紧握住老油子的手,看着他对他说:“老油子,你是我们的大哥,我们的好大哥。你没有家人,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未来你就像我和宽子的爹一样,虽然我们以兄弟相称。
老油子转过头来,脸上写满感动,但瞬间脸又变回了那个贱兮兮的样子:“可拉倒吧,这两个大儿子我可养不起。那么能吃,容易给我吃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