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席

“郑法亲启”</p>

郑法坐在自家书房里面，看着手里信封，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p>

自仙品会回来之后，他就再没见过高原。</p>

昨日晚上七少爷忽然交给他一封信，说是高原留给他的。</p>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踏上了去泾阳书院求学的路了，你这般聪明的人也没料到，我们三人中会是我先走吧。”</p>

郑法一愣，没想到高原竟然已经离开了赵家，泾阳书院他也听过，很出名但也很远。</p>

“你曾说过少爷是好人，我以前不大信，如今信了。我朝少爷求了求，没想到他不仅朝夫人要来了我的身契，还央著沈先生给我写了给书院院长的举荐信。”</p>

郑法笑了笑，继续看了下去。</p>

“是我拜托少爷瞒着你的。”</p>

“我不愿你和少爷日后回来，我白发苍苍你们青丝依旧。我也不愿向今日看成挚友的人软着膝盖，弯着脊梁，一口一个仙人老爷。其实我本是愿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认识你之后我就不愿意了。”</p>

“我曾想过，三人之中，我大概是最为不堪的哪一个，少爷本性纯良，你心如明镜，而我却一直汲汲营营，执着于攀比，现在你们去了仙门，我却只能独留尘世。”</p>

郑法手指微微用力，过了一会才继续看下去。</p>

“郑法，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很得意很快乐。但你不是，你好像一直觉得，这世道不该如此。”</p>

“所以我想去书院，想继续考学，想去做个小吏，看看我有什么能为这世道做的地方。”</p>

“若是伱真成了仙门的大人物，还没能改变这世道什么，那日后真见了你我可要笑你了。”</p>

轻轻放下信纸，郑法走到窗户旁，眺望着远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受。</p>

门外忽然传来喧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p>

外院的黄宇也听到了声音，他先是看了看郑法，见郑法朝他点点头，他才好奇地走了出去。</p>

门外乱糟糟的，一条街都搭着红布围成的棚子，几十张木桌挤满了整条街，街头架着几口大锅，三个膀大腰圆的厨师正奋力挥舞着锅铲。</p>

黄宇看明白了，这大概是隔壁哪家要办酒席，声势非常大，都堵了一条街。</p>

几个看上去像是酒楼伙计的年轻人穿梭在桌椅间，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布置。</p>

黄宇拉住一個男子问道：“你们这是有人办席？”</p>

“对啊，流水席！三天不停，你想来吃随时来！”</p>

那男子还挺热情。</p>

黄宇挠了挠头：“谁家啊？这么大方？”</p>

“郑家！”</p>

“……哪个郑家？”黄宇愣了。</p>

“你没见识了吧？这条街上除了郑法郑真人家，还有哪个郑家这般豪奢？”</p>

黄宇听到这话，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郑家小院，又指了指自己：“可我……就是郑家的啊！”</p>

两方一对眼，都没弄明白状况，黄宇拔腿就跑进了郑家小院。</p>

郑法也有点懵，一出门才看明白了点——这大概是夫人的手笔。</p>

因为夫人身边的吴管家正站在门口，朝那些伙计嘱咐着什么。</p>

“吴管家？你们这是？”</p>

吴管家一回头，见到是郑法喊他，赶忙小跑着过来，肩膀微缩，头比之前见面时更低了。</p>

“郑真人。”</p>

“当不得真人。”郑法摆手道。</p>

“迟早的事，早叫一声也没差。”吴管家笑着道：“您有事？”</p>

“这是……”</p>

“哦，夫人吩咐的，说是庆祝真人你荣登仙门。”</p>

郑法听了微微皱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