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来和百仙盟做生意的念头不大。</p>

以前昊日山不干，底下的散修和小门派还是自由，也能和百仙盟做生意，倒也没啥。</p>

问题是，现在昊日山对地域上的修士控制越发严格，那些人日后恐怕也不敢和百仙盟来往。</p>

因此以后的陆上商路，必然得靠南面的太上宗。</p>

“我百仙盟地盘小，虽能自产些灵材，但却远远比不上昊日山。”</p>

“特别是师弟你培养弟子的方式，花费颇大。”</p>

“如今……我九山宗灵材，早已经入不敷出。”</p>

章师姐语气中有些无奈。</p>

这问题出现许久了。</p>

为了实验出神元大丹，他们就消耗了不少资源。</p>

再加上各种工业研究，如今九山宗账目，实在有些惨不忍睹。</p>

更何况，即使没有这问题，昊日山资源多，九山宗资源少，久而久之，两者差距确实也只会越来越大。</p>

这下，他是真懂了昊日山为何要对重玄宗这般大方：</p>

这重玄宗，对昊日山真有些大用……在经济和灵材上，甚至能封锁住百仙盟。</p>

殿中，谢晴雪和韩老对视一眼，也是皱眉。</p>

天河派虽强，但也鞭长莫及，更何况，天河派自己恐怕还有一堆麻烦……</p>

从天宫殿中离开，韩老燕无双随着谢晴雪走入了客院中。</p>

“昊日山还真下血本。”</p>

燕无双愤愤道。</p>

谢晴雪倒有些理解昊日山：“若非盟约所限，昊日山道果，如今恐怕都想和百仙盟死斗。”</p>

有句话，她没说出来——</p>

这盟约，还真救了郑法一命。</p>

燕无双不知道郑法实力虚实，她是知道的。</p>

倒是韩老摸着胡须，眼中居然有些喜悦：“这对我们，倒也不是全非坏事。”</p>

“嗯？”</p>

“我等要在……九山界立足，总得有些用处。”</p>

韩老低声说道。</p>

谢晴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师尊可能要出事这件事，她没告诉燕无双，但韩老却知道。</p>

因此，韩老的意思是，他们已经算是寄人篱下。</p>

“这重玄宗，一来掌握商路，二来是百仙盟中最会炼器的门派，他们不在，我等对郑法的帮助就大了。”</p>

燕无双愣了下，忽然拍了下额头：“无双会？”</p>

“正是！”韩老笑道，“我主持无双会，如今也算建立了一些渠道，限于昊日山的霸道，有些会断掉……但对九山界总是一种补充，可能还是唯一的补充。”</p>

“以后九山宗的许多灵材，恐怕都得依赖无双会。”</p>

谢晴雪慢慢点头，韩老的意思是——无双会能走私，给百仙盟提供一些紧缺的灵材。</p>

又听韩老继续说道：“那重玄宗不加入炼器师行会，对郑法也是一个阻碍。”</p>

“但我天河派在炼器上，也许不如五宗师姐朝重玄宗赶。</p>

这实验也就不了了之。</p>

如今萧玉樱无事，这实验便又提上了日程。</p>

这次，除了郑法和章师姐他们，前来观礼的，还有天河派三人，加上萧玉樱。</p>

一群人落在之前那处矿脉上，注视着神霄挖矿船。</p>

尤其是韩老，他这段时间，还是师姐，却也没有开口。</p>

“钻探！”</p>

轩华夫人一声令下，那神霄挖矿船缓缓降落，浮在低空，船底两扇门慢慢打开，露出了一个钻头。</p>

“之前是大致弄清楚地底矿石的分布。”</p>

“这钻头上，也带有灵气扫描仪，深入地底后，数据就更加具体。”</p>

看着钻得不知道多深的钻头，韩老心中的怀疑也慢慢消退了——普通的金丹，再厉害也无法用神识进入那么深的地底。</p>

这轩华夫人说神霄挖矿船，比一般金丹在探矿上更强，竟不像是虚言。</p>

可神霄挖矿船的实验未停。</p>

机械臂带着挖掘机斗，精准地将山石切割，一大块一大块的山石混合着灵矿被挖起，从船底的两扇门之间，送入挖矿船中。</p>

“下面就是矿石分离，上船看看？”</p>

见实验顺利，轩华夫人脸上，也难免有些笑意。</p>

韩老心中越发好奇，跟着众人上了船，走进间船舱。</p>

“这神霄挖矿船上，除了储藏室，便是这个矿石精炼分离室。”</p>

韩老听着有些迷糊。</p>

他看着一方刚被挖起的山石，被固定在分离室内，另有个机械臂带着个金属喷头，喷头中，忽然有火焰喷出。</p>

韩老大惊失色，喊道：“这天雷玄铁最是暴烈，若非是精于炼器之人，煅烧起来容易炸！”</p>

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九山宗诸人都像是不大在乎一样，连来看热闹的赵惊帆，都只是扒着窗户，看起来根本不怕炸。</p>

更尴尬的是，那山石上缓缓融化，唯留一团青色液体。</p>

等火焰熄灭，这紫青色液滴又渐渐凝固，变成了一坨圆坨坨的玄铁。</p>

“……”</p>

韩老立在窗前，讷讷不知道说什么是好。</p>

倒是轩华夫人解释了一句：“其实韩老你说的不错，这煅烧的法诀，便是我设计的……”</p>

韩老呆了一下，心中更生惊骇，失声道：</p>

“你的意思是，这神霄挖矿船，不仅探矿比得上一般元婴，甚至还会元婴修士的精炼手法？”</p>

轩华夫人轻轻点头，又笑道：“只是要提前设计好各种参数。”</p>

韩老无言片刻，神识一探，就发现了船上虚实：“五个筑基，十个练气……就能操作这么一艘船？”</p>

“差不多吧。”</p>

“差不多的意思是……”</p>

“其实最极限的时候，三个筑基就够了……”轩华夫人解释道，“多加几个人，是为了防止意外。”</p>

韩老登时沉默了起来。</p>

他心中暗暗算着方才这挖矿船的效率：“也就是说……你们这一艘船，便能抵得上一个元婴修士挖矿？”</p>

“这个……我也不知道。”</p>

“嗯？”</p>

轩华夫人无奈道，“元婴修士，也不挖矿啊……”</p>

是了……</p>

谁家舍得，拿元婴修士挖矿？</p>

韩老默不作声，脸上怔怔，又听郑法叮嘱轩华夫人道：“这些天雷玄铁，储备一部分，另一部分，试试能不能转化成其他灵材……”</p>

转化……</p>

这两个字他听得懂，但……却又觉得自己没听懂。</p>

灵材还能互相转化？</p>

那以这神霄挖矿船的效率，加上那转化之法，九山宗的灵材，真的会被限制住？</p>

昊日山花了那么多灵石，拉拢了那么多反对郑法的修士，封锁了个啥？</p>

韩老猛地抬眼，和谢晴雪对视了一眼……</p>

有了这法子，小小无双会的几个走私渠道啥的，还重要么？</p>

他呆呆地看着这神霄挖矿船，只觉得这个冰冷的钢铁巨兽，将昊日山的谋算，和自己那些小心思，混在一起，真真切切地碾成了狗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