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月细细的记了,连连说着感激的话,又帮着陈春芽付了诊费。
等那药童抓了药回来,唐小月便去火房煎药。
等陈春芽喝了药沉沉的睡过去,几人心里才松了口气。
陈春芽晕船得厉害,哪怕吃着药缓解着,也要日日躺着才舒服些。若是起来走一会儿,吃下去的东西必定会吐出来。
林岁安是个闲人,便处处照看着陈春芽。
船行了十来天,只中途停过两次,下船去补给食物和炭火。
主子们还能下船透透气,她们这些丫鬟是不让乱跑的,更别说下船。
别说陈春芽晕船在船上十分煎熬,便是林岁安这样不晕船的一开始也被水流声、和船的摇晃闹得睡不着觉,整个人也瘦了好几斤。
十来日过去,陈春芽圆脸变成了瓜子脸不说,整个人精气神都没有了。脚步虚浮,有时连入厕都要林岁安扶着,就怕脚一软,跌进恭桶里。好在吐得没那么厉害了,但是也只吃得下米粥,那些个油腻的一丁点儿都沾不了。
数着日子,眼瞧着还有一两日就要到京都了,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都多了许多。
连着晴朗了许久的天,却经过一夜呼啸的寒风阴沉了下来。
后半夜,鹅毛似的大雪落了下来,簌簌的下雪声,船家水手的说话声,混合着流水的声音,将林岁安惊醒。
夜里船舱里头黑黢黢的,林岁安睁着眼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远处应当还有别的船,有些许吵闹。
林岁安坐起来,想将窗户抬起来一点儿,瞧瞧外边儿怎么了。
刚坐起身,便听到陈春芽喊她。
“安儿,你醒了么?”陈春芽压着嗓子,怕将其她人吵醒了,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醒着呢,你怎么不睡?”林岁安声音轻声的问,只模糊的见着陈春芽撑着身子,似是想起来。
“是想入厕么?”林岁安忙披了袄子,下床扶她。
“我日日喝那些粥水,时常便想入厕,真是劳烦你了。”
陈春芽语气中似有几分羞涩和歉意,借着林岁安扶她的力,下了床。
林岁安又给她披上棉袄子。
“你快去被窝里暖和着吧,我自己去恭房就行。”陈春芽小声的说着,虽说她晕船,十几日不曾好好吃过饭,好在她之前身体健壮,自己也还勉强能走。
便摸索着就往外面去。
“你慢点儿,我还是陪着你去吧,等等我拿盏灯。”
林岁安摸索着提了桌上的灯笼,出了门儿便点上,两人一同往恭房去。
林岁安并不想入厕,只是不放心陈春芽一个人来。
到了恭房门口,林岁安便将手里的灯笼给了陈春芽,叫她去入厕,自己在门外等着。
林岁安站在黢黑的夜里,瞧见远处似是隐隐有火光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