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连忙朝赵倩使了个眼色，语气轻快地说道：“倩倩，哪有你这么约饭的？一上来就聊你家刘建洲那些事儿，咱们连菜都还没点呢！”

赵倩会意，双手合十，略带歉意地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的错。这家的惠灵顿牛排可是招牌，必点！其他的你们随意，我都没意见。”

程琳也不客气，接过菜单，利落地为大家点了前菜、汤品和餐后甜点。点完菜，她又对赵倩说道：“对了，这红酒是美如带来的，听说是她们家同之对口帮扶的企业经销的。”接着，她压低声音，用口型无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查过了，价格不菲。”

赵倩掩嘴轻笑，眉眼弯弯，像绽开的花儿一样：“那咱们今天可真是沾了美如的光，得好好享受一番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透着一丝真诚，仿佛刚才的尴尬瞬间被这轻松的氛围冲散了。

随着气氛逐渐热烈，侯美如也放松下来，语气轻快地说道：“你们也知道，同之是个实诚人，工作尽心尽力，和他合作过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这一来二去的，不管是同事，还是关系单位，也就都成了朋友。”

赵倩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程琳，见她神色如常，毫无波澜，心中不禁佩服她的城府之深。

相比之下，赵倩自认不如，又故作羡慕地对侯美如说道：“要不怎么说我们三个人里，你是最幸福的那个呢。”

说完，她举起酒杯，提议道：“程琳，咱们一起敬美如一杯，敬这位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程琳闻言，缓缓举起酒杯，脑海中却闪过难产离世的姐姐，再看眼前这个占据了姐姐位置的女人，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冷意。

然而，她很快收敛情绪，脸上浮现出诚挚的笑容，对侯美如说道：“美如，你确实是我认识的人中，集所有好运于一身的唯一一个了。”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程琳的眼眶微微湿润，轻声问道：“美如，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没有遇到曹同之，你想过，你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吗？”

她的语气看似随意，却隐隐带着一丝试探，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又仿佛在揭开某个未曾言明的真相。

赵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的目光与程琳的视线交汇，一同落在侯美如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这一刻，周遭氛围令人窒息的可怕。

侯美如缓缓放下酒杯，目光直视程琳，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没有遇到曹同之，我可能还在那家科技公司做行政专员，每天处理着琐碎的杂事，领着公司里最低的工资。或许，我现在还是单身，毕竟，谁会愿意娶一个没有娘家、没有嫁妆、混迹在职场最底层的女人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到动情处，两行泪水悄然滑落。她拿起纸巾，轻轻擦拭眼角，随后再次看向程琳，语气坚定却带着几分自嘲：“所以，我承认，是我主动追求的曹同之。一个女人为自己向往的生活努力，有什么错呢？你们说我幸福，可这份幸福，是我争来的。”

如今，赵倩再听她这一番说辞，味道全然不同：话语中充满了自我辩护的意味，仿佛在为自己的选择寻找正当的理由。

为了自己的幸福，就可以毁掉别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