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层木板应声而落,黑黢黢的党参滚满了地面。
嘿!
坑蒙拐骗的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
“你不买东西,是来闹事的?”
掌柜的脸比党参还黑,肥手往算盘上一拍,“来人!把这两人给老子轰出去!!!”
话音一落。
一群大汉从内堂跑了出来。
千户脸色一寒,刚想拔出绣春刀……
“且慢!”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李玄戈扭头望去。
只见。
一袭鹅黄襦裙打扮的可爱少女跨过门槛,腰间玉佩叮咚作响,手里攥着的药方都快捏成咸菜干了……
“嗯?”
千户一脸诧异,急忙在李玄戈的耳旁说道。“殿下,那人乃工部尚书的孙女柳颜!”
李玄戈闻言,脸上顿露一抹古怪。
啥?
又一个目标?
此时。
柳颜正绷着瓷娃娃般的小脸,指向药柜:“我要的十年份野山参,你们竟用萝卜雕花充数?”
她很生气!
本来。
她让丫鬟照着材料单子抓了一副十全大补汤,准备给娘亲补一补身子。
结果发现……
是假的!
这可将她给气坏了,所以便找上门来讨要说法!
掌柜的腮帮子一抖,绿豆眼滴溜转。
“姑娘慎言,这参须根分明……”
“须根用鱼胶黏的!”
柳颜气呼呼地将假参拍在柜上,“雕工倒是不错,可惜萝卜泡了黄柏汁,你们当工部研制的新染料是摆设吗?”
李玄戈乐了,这柳颜不虎啊,居然懂得用化学打假?
但掌柜的恼羞成怒了。
刚被旁边的青年指出川贝年份不足,如今又来一个?
他朝大汉们使了一个眼色:“哪来的黄毛丫头砸场子?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
说话间。
大汉将李玄戈一等人都给包围了起来。
柳颜的俏脸一白。
天子脚下,竟还有人胆敢无法无天,想来硬的?
她刚想甩出自己的爹!爷爷!
结果……
“知道啊。”
李玄戈没忍住插了一嘴,指尖捻起一撮辣椒粉,“不就是九皇子李奕辰的嘛?他裤衩什么颜色,我都见过。”
全场:“???”
所有人“唰”的一声,齐齐望向李玄戈,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柳颜都跟着震惊了。
这人好大的口气,连皇子的亵衣都敢编排?
“你放……”
“肆”字还没出口,李玄戈当场一个箭步上前,将辣椒粉糊了掌柜的满脸。
“阿嚏——”
他一下子涕泪横流,气急败坏地下令。“揍他!”
四周的大汉见状,一拥而上。
不料。
千户刀鞘都没拔掉,仅几下就将他们给撂倒了。
李玄戈随之翻进柜台,拎起一本暗账:“采购萝卜三百斤,黄柏汁二十桶……老九改行腌泡菜了?”
柳颜噗嗤笑出声,这厮嘴毒得能入药!
“你完了!”
掌柜的被辣得直跳脚,“玄铁军就在隔壁街,你们……”
“巧了!”
李玄戈掏出一根泡菜萝卜,往他嘴里一塞。“咱跟玄铁军的主子有过节!”
窒息!
齁鼻!
掌柜的双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晕得相当安详。
柳颜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拥有锦衣卫当护卫,还如此“赖皮”的人,会是谁?
为何自己从来没见过???
正当她很疑惑时。
李玄戈在一阵翻箱倒柜后,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姑娘要野山参?刚劫了批赃货,见者有份!”
“你要趁火打劫?”柳颜惊醒,警惕后退。
“不不不。”
李玄戈从柜台内摸出一根老参,“我是想告诉你一声,黄柏汁兑白醋能显形假参,但若加一味硼砂……”
话音一顿,他指尖一弹,参体突然“滋啦”冒着一片绿烟,“就能让老九的泡菜铺炸上天!”
柳颜双眼发光:“你懂格物?”
“略懂。”
李玄戈又拿出一根正常的山参,往她怀里一抛,“比如柳小姐袖中藏的硫磺硝石……是想配火药炸了这黑店?”
柳颜指尖一下子深掐掌心。
硫磺配比是她熬了三宿,根据《天工开物》记载的内容反复调试的机密。
但此刻……
却像被扒开襁褓的婴孩,赤条条晾在这人眼前。
而且那人分明是矜贵蟒袍加身,偏生带着市井赌徒捏骰子时的懒痞劲儿!
“你到底……”
她话未出口,喉头突然发紧,那人的食指已经抵住她的唇瓣。
“嘘——”
李玄戈突然贴着她的耳廓压下嗓音,喉间滚出的震颤让她心儿跟着颤,“柳小姐若肯请顿全鸭宴,我便教你造个好玩艺儿……”
他袖袍一甩,沾着酒液在柜台划出诡异的弧线,“红衣大炮,听过么?一炮能轰塌玄铁军的城门楼子!”
柳颜被他呵出的热气灼得后撤半步,结果重甲铿锵声恰在此时撞破街口。
下一秒。
一脸错愕的千户猛然惊醒,一巴掌劈开窗柩:“是巡逻的玄铁军过来了!”
李玄戈闻言,突然拦腰抄起柳颜翻窗就溜。
“他们来了,咱们快跑!”
“我还没答应……”
“等会儿让你答个够!”
千户扒着窗框进退两难:“那……属下跑不跑?”
李玄戈的声音混着瓦片碎裂声传来。
“告皇上,抄药铺!”
“但记得先照着药方零元购!”
千户:“???”
啥叫零元购?
外面的柳颜更在颠簸中死死攥住那人的襟口。
玄铁军的弩箭擦着飞檐钉入身后的砖墙,而挟持她的混账居然在笑……
……
皇宫,太庙。
不停挠着后颈的李奕辰,正跪着呢!
他的膝盖都快跪穿青砖,疼得半死,可又不敢不跪。
最要命的是……
最近后颈上长出的螺旋疙瘩被自己挠破,变得格外瘙痒。
以至于。
他更郁闷了!
入他娘的,都是李玄戈害的,有机会一定要让那个王八蛋十倍偿还!!!
远处。
王公公迎面而来。
李奕辰的眼神一亮,狂喜大喊:“王公公,本王是不是可以离开太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