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平静,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冷意,看向公孙止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这公孙止,藏得倒是够深。李莫愁站在一旁,也是面露惊容,随即转为一种复杂的了然,看向公孙止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公孙绿萼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问:
“爹……娘说的是真的么?为……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娘?”
公孙止的脸色在昏暗中看不真切,但他挺直的脊背似乎僵硬了一下。
他没有看裘千尺,也没有看自己的女儿,目光飘忽不定。
裘千尺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怒火中烧,厉声道:“为什么?哼!问你的好爹爹!问他做了什么好事!”她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公孙止,眼中是化不开的怨毒,“公孙止,你自己说!若不是你和那个叫柔儿的贱婢勾搭成奸,我岂会杀了她?你又怎会对我下此毒手?!”
“柔儿?”公孙绿萼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
“不错!一个年轻貌美的小贱人!”裘千尺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嚼碎吞下。
“我好心收留她,她却不知廉耻,勾引你的爹爹!我撞破了他们的好事,一时气愤不过,便……便失手杀了她!可这公孙止,非但不念夫妻情分,反而为了那个贱婢,将我一身武功废掉,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把我打入这深坑之中!哈哈哈……好一个‘君子’!好一个‘谷主’!”
说到最后,裘千尺的声音凄厉而尖锐,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嘲讽。
她每说一句,公孙绿萼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也抖得更厉害。她看看状若疯癫的母亲,又看看面色阴沉、始终不发一言的父亲,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颗心像是被撕成了两半,痛得无法呼吸。
龙武轻轻拍了拍公孙绿萼的背,低声道:“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同时,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公孙止,想看看这位绝情谷谷主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这出陈年旧怨,倒是比想象中还要精彩几分。
石窟内一时间死寂无声,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粗重呼吸和压抑的啜泣。
公孙绿萼心头剧震后的余波未平。
她下意识地微微挪动脚步,稍稍远离了那状若疯魔的母亲,身体却更紧地依偎向身旁的龙武,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龙武手臂沉稳有力,给予她无声支撑,清晰感受到怀中娇躯那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他的目光平静却锐利,快速扫过洞内情景:裘千尺匍匐在地,散发着浓烈怨毒;公孙止背影僵直,透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李莫愁则抱臂旁观,眼神中鄙夷混合着一丝看戏的冷漠。
这绝情谷的家事,果然比任何话本都要扭曲精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裘千尺不忍心看到公孙绿萼如此担惊受怕。
转而嘶哑难听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沉寂:“你们……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