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许家银突然将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青瓷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当初说好一百万两现银，如今却要先付五十万？当本官是开善堂的？”他腰间玉带随着动作撞出闷响，吓得齐近南手中杯子差点落地。

齐盛额角渗出冷汗：“大人息怒！剩下五十万绝不敢赖账！可否......”他咽了咽唾沫，压低声音，“年前一次性付清，或者每月先付十万两，分期五个月？盛昌的船队已经备好，只要文书到手，立马就能......”

“分期？”许家银突然放声大笑，怀中女子被惊得一颤，只见他猛然起身，紫袍拂过桌面，将杯盘碗盏扫落满地。“齐盛，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他指着齐盛的鼻子，怒目圆睁，“说好的孝敬只够塞牙缝，还想染指三条黄金航路？做梦！”

齐盛额头青筋暴起，却仍强压怒火，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许大人息怒！息怒啊！咱们有话好说......”

隔壁雅座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吓得黄乐华夹菜的手一抖，不明所以的他喃喃道：“这吃着饭，怎么还能闹起来了？”话音未落，却见杨浩然突然倾身向前，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一百万两现银，换三条黄金航道。”杨浩然压低声音，凑近黄乐华耳畔，“许家银要全款，齐家却想先付五十万两，年底再补上尾款。”他抬眸望向满脸惊愕的黄乐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利不起早的勾当，如今卡在银钱上，可不就撕破脸了？”

黄乐华猛地握紧拳头，恍然大悟：“难怪盛昌货运最近四处筹钱！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齐州城今年才完成运河疏浚，通了几条新航路，没有官府的通行手续，就算黄家船队再大，也不能从新航线走！”

杨浩然望着隔壁雅座剑拔弩张的场景，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转头看向黄乐华：“乐华，盛昌货运与许家银谈崩，这可是天赐良机。咱们能不能抓住？”

黄乐华苦笑一声，捏紧手中酒杯，指节泛白：“浩然，你有所不知。二十万两启动资金，在漕运行当里不过是杯水车薪。莫说买大船，就是买几条像样的中型货船都捉襟见肘，只能是去租货船，勉强凑成船队，但是要跑齐州城的三条航道，简直是痴人说梦。更何况，许家银要的一百万两好处费......咱们拿什么去填这个窟窿？”

杨浩然摩挲着下巴，目光沉稳：“万事开头难，三条航道吃不下，先来一条如何？只要能啃下一块，开个好头，以后可以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