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匿形九幽离开后,林潇潇丝毫没有要回将军府的意思,而是亲自驾着马车,一路疾驰,来到了一处偏僻荒凉的破庙。
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自己绝对不能把人贸然带回将军府。至少现在不能,她在暗中所做的一切谋划必须与将军府和侯府彻底分开,不能让其有所牵扯。
所以,她一脸严肃地看向那女子,说道:“你先委屈一下,在这破庙待三天。这三天里,我会尽快找一处别院,到时候再接你过去安置。”那女子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林潇潇叹了口气,又从马车里拿出一些干粮和水递给她,她心里清楚,时间紧迫,她必须趁这三天抓紧时间找一处合适的别院,以便妥善安置这些人,为自己的计划做好充分的准备。
林潇潇经过一番粗略的了解,得知了此女的一些过往。原来,此女本是江湖某骗子组织东粤分舵舵主的贴身女护卫,其名为红凌。
这个骗子组织在江湖上被称为龙鳞会,势力颇为庞大,各国各地都设有分舵。且各个分舵皆有其独特的规矩,东粤分舵尤为特殊,其成员均为女弟子。
龙鳞会的运作模式十分复杂,他们各自只在自己的地盘上行骗,看似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有时会因抢夺宝贵的资源和别的门派发生激烈的争执。不仅如此,偶尔也会为了扩张地盘,组织内部的不同分舵之间也会发生内斗,相互倾轧,争斗不断,可谓是一片混乱与勾心斗角的景象。
此次乃是因几个月前东粤舵主在当地大展身手,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风波。当时,那东粤舵主展现出了非凡的手段,引得百姓们对其顶礼膜拜,众人纷纷要给她进贡,甚至还要为其塑金身。
这位舵主自幼便习得奇门道术,倒是有几分真传在身。她画符念咒,半真半假,竟然真的求来了天降大雨,让手下众多女弟子扮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以这般神奇的景象引导着百姓们将其尊称为“妙音仙子”,建造庙宇,自此之后,她那里香火不断,信徒众多。
然而,此举却无意间断了其他门派的财路,自然引来当地其他门派的极度不满,于是他们群起而攻之。后来,虽在龙鳞会其他分舵的倾力帮助下,勉强平息了这场激烈的斗争。
可不曾想,不久之后,那位舵主却因为在一次施法时行岔了气,最终一命呜呼。其他门派听闻此讯,趁舵主办丧礼之时,再度上门挑衅,再次群起而攻之。这一次,东粤分舵在各方的猛烈攻击之下,难以招架,最终整个分舵就此被彻底剿灭了。
一说完,红绫“扑通”一声向林潇潇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声音悲切地道:“舵主和姐妹们对我恩重如山,请允许我为她们报仇。我从小就跟在舵主身边,她是我师父,她费心找人教我武功,让我习字,还亲自教我奇门道术,传授我易经八卦的奥秘,她待我关怀备至,如同我的母亲一般。”
林潇潇静静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后问道:“为何入龙鳞会?”
红绫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回道:“为了活下去,当年我饥寒交迫,即将饿死街头时,是师父捡到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一条生路。”
“为何要骗人?”林潇潇目光灼灼地盯着红绫,语气严肃地问道。
“为了留在龙鳞会,每个加入龙鳞会的人都必须在一个月内骗到一笔财物。”红绫垂着头,声音低沉地回答。
“为什么后来还是选择留在龙鳞会,当一个骗子。”林潇潇皱起眉头,继续追问,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解和质疑。
“骗子?难道不是他们自己迷信、盲从、贪婪吗?如果他们能守住自己的欲望,不迷失本心,又怎么会被骗。”红绫猛地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倔强和愤懑,大声反问林潇潇。
林潇潇听到红绫这番话语,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呆立在原地,双目圆睁,嘴唇微张,却是被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匆匆地转身,动作利落地登上马车,扬起手中的马鞭,驾着马车朝着离这里最近的集市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马车在道路上飞速前行。
在颠簸前行的马车上,林潇潇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车框以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布包。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这布包中藏着无比珍贵的宝物。
随后,她缓缓地打开了这个小布包,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粒粒解药。她目光专注而认真,仔细地数出了三天的解药,接着又从一旁拿出几张干净的纸张,将解药一粒一粒地放入纸中,仔仔细细地包好,放入怀中。
不一会儿,那马车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匆匆赶回来了。车还未停稳,她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林潇潇径直走过来,从怀里取出三天的解药,递给了红绫。接着,又转身从马车上拿下了刚才去集市上买下的保暖的衣物和厚厚的被褥,交到红绫手中。然后,她再次翻找,取出了几瓶伤药,郑重地放到红绫面前,说道:“这伤药每日记得按时涂抹。”
她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把防身的短剑,剑鞘精致,递给红绫:“拿着,以防万一。”之后,她从马车里搬出了一大包吃食和水,还有一个装着少量银两的钱袋,一并放在红绫身边,说道:“这些你先用着,三日后我再来接你。”
说完,林潇潇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迅速登上马车,扬起马鞭,驾着马车匆匆往回赶了。今日她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够久的了,在皓月阁的那间房门可是从里面反锁的,对外假称她还在里面休息,不许任何人人打扰。但若是这样的时间持续得太久了,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万一露馅,那后果可不好交待,爹爹和娘亲都要数落一番。
红绫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辆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言语。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有不舍,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痛苦。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师父那慈祥而又严厉的面容,师父的离去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曾经,师父对她寄予了厚望,将她视为未来总舵主的接班人,悉心教导她武艺和处世之道,希望她能够带领帮派走向更加繁荣的未来。然而,如今师父却已不在人世,而她,作为接班人,却还未能真正地挑起这份重担,一想到此,她便满心自责。
那些曾经与她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成长的姐妹也一一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彼此扶持,相互鼓励。可如今,姐妹们却各自离散,不知去向。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们,让她们免受伤害,这让她越发地自惭形秽起来。
在这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之中,红绫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夺眶而出。她只能无声地哭泣着,任由泪水肆意地流淌在脸颊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
嘴里呢喃着:“干娘,我好想你们啊!”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但其中蕴含的思念之情却无比浓烈。在她的心中,干娘就如同亲生母亲一般,给予了她无尽的关爱和温暖。如今,师父和姐妹们都已不在身边,她对干娘的思念愈发强烈,渴望着能够再次回到干娘的身边,感受那份久违的亲情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