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屯距离县城二十里,牛车沿着铁轨走,晌午就顺利抵达。
来到供销社停稳牛车,王大庆二人前后脚进门。
售货员机械式喊道:“同志要啥?新到的上海牌雪花膏……”
“灯芯绒、棉花……”
王大庆靠着玻璃柜跟点菜单一样,要做棉袄的材料,还有一些小零嘴,末了还补充道:“雪花膏要两瓶。”
“你还会做衣服啊?”张红梅满脸好奇询问王大庆。
“不会。”
“那你还……”
“材料都是买给你的,你自己做。”
王大庆转头打量了下张红梅,摇头道,“这可不是老家,冬天零下二十度是常态,就你身上的这小棉袄抗不住的。”
“我,我自己有钱……”
“别撒谎。”
王大庆很直接戳破张红梅谎言,转头看向售货员:“再要两个暖水袋。”
两个暖水袋能顶半月工分,张红梅急得不顾礼仪,拉王大庆棉服拽着:“你别乱花钱,我真的有钱买。”
“有个嘚儿,脚都长冻疮了再下去要废掉,当一辈子瘸子。”王大庆甩肩膀道。
“现在年轻人搞对象,都那么阔气的吗?”售货员不无嫉妒放下两个暖水袋。
张红梅身体跟被冻住一样,脑海里不断回响‘对象’两个字。
售货员包好物资,王大庆拿起来抓住张红梅离开。
来到屋外,温度直线下降。
张红梅被冻醒,才发现已经不在供销社了。
虽然不知道王大庆具体花多少,但明白自己在知青点干一整年都买不起,急得抓住王大庆手臂,道:“求求你,快去退货。”
王大庆刚把物资放牛车上,抓起个袋子,掏出块糖拆开包装纸,于是转头:“张嘴。”
命令式的口吻似曾相识,张红梅条件反射张开嘴。
王大庆把糖丢进去,也把手里袋子塞张红梅手里,提醒道:“这些糖就别分给其他知青了,你血糖低记得时常带两块身上备用。”
张红梅感觉要疯。
自己血糖偏低也就父母知道,王大庆从哪儿得知的?
“这,这都是我幻想,还是爸爸……”
“别搞那套封建迷信,上车吧。”王大庆上牛车拍拍木板。
张红梅木讷上去,满脑子都是逝去父亲伪装成王大庆来照顾自己,想着她就红了眼抽泣。
“裹好棉被,要出发了。”王大庆喊道。
张红梅条件反射拉上棉被。
牛儿拉着他们向来路走去。
快离开县城,张红梅手朝王大庆脸伸过去。
“干哈?”王大庆受到惊吓。
张红梅手狠狠抖了下。
王大庆察觉自己语气太凶,吐了口气,温和道:“我是真实存在的人,不是你的幻想。”
“不是的话,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张红梅固执道。
“事真多诶,我就不能因为遵守领袖指示,同志之间互相团结帮助吗?”王大庆有些烦躁道。
张红梅以为爸爸生气,眼泪又溢出。
王大庆余光扫到,感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