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爬上断墙的刹那，怪物骨爪上的倒刺已刺破萧凡咽喉皮肤，腥甜的血珠顺着锁骨滑入衣领。

他能清晰听见颈骨发出的细微碎裂声，识海深处系统的提示音突然炸响——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15%，紧急唤醒休眠程序。剩余能量可启动随机位面传送一次，成功率63%。是否执行？」

萧凡瞳孔骤缩。

这是系统自进入神雕世界后首次主动发声，他甚至能从机械音里品出几分紧迫。

远处蒙古大军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令狐冲半跪在十步外，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殷天正的鹰爪功在怪物鳞片上划出道道白痕，却连皮都没蹭破；韦一笑护着公孙绿萼和洪凌波的伤者，青影晃动间连最后一口北冥真气都散了——他们的内力早被那邪物吸得干干净净。

「传！」萧凡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清明几分。

他反手扣住太初镇邪鼎的鼎耳，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鼎身的符文上，暗红纹路突然泛起金光。

怪物似乎察觉到危险，骨爪猛然加力，萧凡眼前发黑，却在最后一刻吼出：「都抓紧我！」

紫黑色的光茧瞬间包裹众人。

怪物的嘶吼声、金轮法王癫狂的笑声、马蹄声……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光茧之外。

萧凡感觉自己的魂魄被揉成了一团，五脏六腑像被塞进了绞肉机，喉间腥甜翻涌，却连咳都咳不出来。

恍惚间他看见系统面板闪烁：「传送目标锁定：射雕英雄传·牛家村·南宋庆元三年春。」

当光茧消散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路。

萧凡踉跄着扶住路边的老槐树，枝叶间漏下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这里没有断壁残垣，没有腥臭的邪物，只有青瓦白墙的农舍，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远处有挑着菜担的农夫哼着小调，篱笆外晾着蓝布衫，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蹲在井边玩石子，见他们突然出现，立刻尖叫着跑开。

「这是……」令狐冲捂着胸口的伤，声音发颤。

他身上的血污不知何时被洗得干干净净，连断剑都不见了踪影——是传送时系统自动治愈了轻伤？

萧凡摸向咽喉，那里只有一道淡红的印子，再看四周，殷天正正扯着自己的鹰爪手套检查，韦一笑蹲在地上捏起一把泥土，凑到鼻尖闻了闻：「灵气比神雕世界稀薄三成，倒像是更古早的武侠位面。」

「牛家村。」萧凡突然开口。

他望着不远处那间矮矮的土坯房，门前挂着「曲三小酒店」的酒旗——虽然比记忆中更簇新，但那歪歪扭扭的「三」字，分明和《射雕》里曲灵风伪装的小酒店一模一样。

「曲三？」殷天正皱眉，「可是黄药师的弟子？」

话音未落，酒旗突然被风卷起。

一个系着靛蓝围裙的老妇从酒店里探出头，见他们站在路口，犹豫片刻后端来一陶壶热水：「客官是打北边来的？这村子小，没甚客栈，若不嫌弃……」

「老嫂子！」

粗哑的喝声惊飞了枝头麻雀。

六个提着木棍的青壮从巷口转出来，为首的刀疤脸敞着怀，腰间别着把缺了口的杀猪刀，「又给外乡人送水？你当这是你家后院呢？」

老妇手一抖，陶壶摔在地上，热水溅湿了萧凡的鞋尖。

她慌忙弯腰去捡碎片，刀疤脸却一脚踩住陶片，碎片扎进老妇手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王二虎的地盘，谁准你乱发善心了？」

「叔！」小娃娃们从篱笆后钻出来，其中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扑过去拽刀疤脸的裤腿，「张奶奶不是坏人！」

刀疤脸反手就是一耳光，小姑娘被扇得撞在槐树上，额头立刻肿起个青包。

萧凡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这动作他太熟悉了，在神雕世界见过太多蒙古兵欺凌百姓的模样。

「外乡人。」刀疤脸叼着草茎，木棍戳向萧凡胸口，「来牛家村做甚？交五两银子买路钱，滚；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腿，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令狐冲刚要发作，被萧凡暗中扯住衣袖。

他注意到刀疤脸握木棍的手：虎口有薄茧，小臂肌肉呈螺旋状——是练过地堂刀的路数。

系统面板突然在识海弹出：「检测到目标技能：地堂刀法（黄级下品），可复制。当前能量剩余12%，是否启动复制？」

「五两？」萧凡摸了摸腰间——传送时系统连他的钱袋都保留了，里面还剩三枚金叶子。

他故意露出为难之色，「我们兄弟几个是走镖的，盘缠都在后面的马车上，要不……」

「少废话！」刀疤脸身后的喽啰举起木棍就要砸，「王哥说五两就五两，你当我们是要饭的？」

老妇突然扑过来抱住喽啰的腿：「他说的是真的！我昨天见北边来了商队，许是和他们一道的……」

「老东西！」刀疤脸抄起杀猪刀抵住老妇咽喉，「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

阳光穿过槐叶，在刀疤脸脸上投下斑驳阴影。

萧凡望着他发红的眼尾——那是长期酗酒的特征，再看他腰间的杀猪刀，刀鞘内侧有两道深痕，应该是长期别在腰上磨出来的。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目标弱点：下盘虚浮，左腿曾中过箭，发力时会微颤。」

小姑娘还在哭，哭声像根细针扎着萧凡的神经。

他想起在神雕世界里，李萍为保护郭靖被完颜洪烈逼死；包惜弱因心软救了段天德，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

这个世界的牛家村，此刻应该还未遭遇郭杨两家的惨剧，但这些恶霸……

「哥，」萧凡突然笑了，「我这兄弟脾气暴，您别见怪。五两银子我们给，但得让我看看您的刀。」他指了指刀疤脸腰间的杀猪刀，「我们走镖的，就爱研究个兵器。」

刀疤脸眯起眼，倒转刀把递过去：「瞧仔细了，这可是祖传的……」

萧凡指尖刚触到刀把，系统面板轰然炸开：「地堂刀法复制完成。当前技能熟练度：入门（可提升）。」他手腕微转，刀疤脸只觉虎口一麻，杀猪刀已到萧凡手里。

「你！」刀疤脸扑过来，左腿果然微颤。

萧凡旋身侧步，照着系统提示的下盘弱点抬脚——正踢在对方膝盖后侧。

刀疤脸惨叫着跪在地，喽啰们举着木棍冲上来，萧凡反手挥刀，刀光掠过第一个喽啰的木棍——「咔嚓」，碗口粗的木棍被齐根斩断。

「都住手！」

喝声从巷口传来。

萧凡抬头，看见个穿着粗布短打的青年从酒肆里跑出来，腰间别着柄铁剑，剑穗是褪色的红绸。

他身后跟着个戴斗笠的灰衣老者，手里端着酒碗，酒液却一滴未洒。

刀疤脸捂着火辣辣的膝盖，恶狠狠瞪了那青年一眼，扯着喽啰们连滚带爬跑了。

老妇忙去扶小姑娘，青年蹲下身帮她揉额头，抬头时正对上萧凡的目光。

「在下郭啸天，这是杨铁心兄弟。」青年抱了抱拳，「几位是？」

萧凡望着他腰间的铁剑——剑鞘上刻着「郭」字，和记忆中郭靖父亲的佩剑分毫不差。

他转头看向灰衣老者，老者掀了斗笠，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左颊有三道浅浅的疤痕。

「曲三。」老者冲萧凡举了举酒碗，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杀猪刀，「这刀……磨得不错。」

萧凡突然觉得后颈发紧。

系统面板不知何时又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射雕世界关键人物：郭啸天、杨铁心、曲灵风（曲三）。当前世界时间线：郭杨两家尚未遭遇灭门之祸。」

远处传来梆子声，是更夫在报卯时。

萧凡低头看向手里的杀猪刀，刀刃上还沾着刀疤脸的血。

他听见系统在识海低语：「能量剩余10%，建议尽快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