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儿……”苍老的手指抚过朱标眉心的淤青,那是途中马车颠簸撞的。朱元璋突然转身揪住朱雄英衣襟,怒吼道:“咱把你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怒吼戛然而止,他看清了孙子眼中密布的血丝,以及衣领下还未愈合的箭伤。
乾清宫内,太医们忙得焦头烂额,铜壶滴漏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仿佛倒计时的钟声。朱雄英跪在龙床前,看着太医们用金针渡穴,看着巫师们摇铃焚符,甚至默许西洋传教士往爹静脉注入可疑的红色液体。当最后一位医者摇头退下时,他忽然抓住老太医的衣袖:“用曼陀罗花。”
“殿下!此药凶险……”老太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本草拾遗》记载,曼陀罗可唤游魂。”朱雄英从怀中取出泛黄的医书,某页折角处满是他翻阅的痕迹,“加三倍剂量,孤亲自试药。”说着,他夺过药杵,将晒干的褐色花瓣碾成细粉,没人看见他往药粉中混入了自己腕上的三滴鲜血。
服药后的爹突然剧烈抽搐,身体如弓般紧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朱雄英死死按住爹的手腕,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当抽搐渐止,他敏锐地捕捉到爹睫毛的颤动——虽然微弱如蝶翼振翅,却是这些天来唯一的生机。
“继续用药。”年轻的太孙声音沙哑得可怕,“再备曼陀罗汁十升,每日辰时灌服。”转身时,他撞翻了药盏,碎瓷片上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那些史书上力挽狂澜的雄主,原都是被命运逼到绝境的困兽。
西安秦王府的密室里,姚广孝正在焚毁信笺。跳动的火苗映着他光头上的戒疤,宛如恶鬼睁开的眼睛。“可惜那曼陀罗……”他对着虚空叹息,仿佛早知道朱雄英会走这步险棋。朱樉把玩着从渡口截获的玉佩,闻言轻笑:“先生怕了?”
“贫僧只是好奇,”黑衣僧人用木棍拨弄灰烬,“当太孙殿下发现真正的毒引就藏在东宫每日供奉的御酒中,该是怎样精彩的表情?”余烬飘落在他们脚边,拼出个狰狞的笑脸。
回到应天府的日子里,朱雄英一刻也不敢松懈。他深知,朱樉和姚广孝不会就此罢休,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考虑到朱樉远在西安,他决定从朝中与朱樉有联系的官员入手。朱雄英利用自己在朝中的人脉,秘密召集了几位忠诚可靠的大臣,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这些大臣对朱雄英的遭遇深感同情,也对朱樉的行为表示愤慨,纷纷表示愿意协助调查。
朱雄英和大臣们制定了详细的调查计划。他们对朝中与朱樉来往密切的官员展开全面排查,分析这些官员的日常行为、社交关系和财务状况,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同时,朱雄英还安排亲信伪装成普通百姓,在市井中搜集关于朱樉和这些官员的传闻。
调查过程中,朱雄英发现户部侍郎郑立言近期行为十分反常。郑立言不仅频繁出入一些隐秘场所,还与一些身份不明的人会面。每次会面结束后,他都会神色匆匆,警惕地观察四周,仿佛生怕被人发现。朱雄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或许是揭开朱樉阴谋的关键。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安排亲信对郑立言进行全天候的监视。
经过几天的跟踪,他们终于发现,郑立言与西安的朱樉之间存在秘密书信往来。传递书信的人十分狡猾,每次都选择在深夜,在偏僻无人的小巷中进行交接。朱雄英得知消息后,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花,他决定想办法截获这些书信,从中寻找证据。尽管他知道,朱樉和郑立言必定会采取严密的防范措施,但为了给爹讨回公道,为了大明的未来,他毫不畏惧,毅然迎接这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