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局面下，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是最简单最有效的选择。

苏洛带的小组不是那只拳头，他们只是寻找出拳目标的眼睛。

真正的拳头，是仍在山中苦练的特勤队。

锦城。西南战区司令部。

副司令员办公室里，楼云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自己倒水喝啊，傻坐着干啥？”赵临海中将签完手里的文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到他办公室里，向来都是像回自己家一样自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了？

“不用了。”楼云山梗着脖子说道，“首长有事请下令吧，只要不是拆人姻缘，我一定保质保量执行！”

这话一出口，赵临海顿时明白了，敢情这是因为秦天的事还憋着气啊？

“那小子刚过去就立功了。”赵临海不以为忤，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我没看错人。”

楼云山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秦天立功了？能让副司令特意提到的，一定是大事吧？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还在闹情绪的他又放不下面子问，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

“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个紧急任务要给t大。”赵临海虚晃一枪，没有接着说秦天的事。

“首长，下命令前，先讲讲那小子的事吧？”楼云山忍不住开了口，哀求道，“他这一走音讯全无，可把我担心坏了！”

“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得到关于他的消息。”赵临海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声。

那眼神似乎在提醒他，拆了那桩婚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楼云山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着下文。

“几个月前，境外发生一起针对中资的严重恐怖袭击事件。他这次过去参与了事件的调查，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那小子现在活蹦乱跳，干劲十足，我们一些担心看来都是多余的。”赵临海说着，亲自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

这杯水，算是一种道歉。

毕竟在秦天的事情上，他的内心终究是有愧的。

秦天不是必须的选择，却是最好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讲，为了海外的事业，他自私地选择了秦天，让一对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惟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楼云山的心中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话。

“你是不懂他啊，首长。”他心道，“那小子心中越苦，表现得越发正常。他这是逼着自己把所有心思都投进了新的工作里。”

木已成舟，多说也无益，楼云山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

“说正事吧！”赵临海道，“战区决定从t大抽调一支精锐分队赴西北配合警方在边境地区开展联合反恐行动。这次任务上面很重视，不能出任何差错，你亲自把下关。”

“是！”楼云山大声应道。

“去吧，抓紧时间，正式命令很快就会下达。”赵临海说道。

楼云山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过身。

“首长，当年的金扬，如今的秦天，他们都是你手下最好的兵，最后走的却是最难的路。你真的不心疼吗？”他缓缓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赵临海愣了下，然后冲他吼道：“滚！”

楼云山转身大步离去。

赵临海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站着。

都说慈不掌兵。

很多年他刚刚成为一名排长时，他觉得这句话做起来其实挺简单的，一个排的兵被他练得嗷嗷叫。

可是，几十年军旅过去后，他才真正领悟了什么叫慈不掌兵——这个过程很痛苦，痛苦得让人最终变得麻木。

“问老子心不心疼！老子能不心疼吗？”看着走出大楼的那个高大身影，赵临海苦笑道，“但是，不敢把自己最好的兵送上最惨烈的战场，又怎么配当将军？楼云山啊，等你哪天悟明白这点，你就可以为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