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刚泛起鱼肚白,金陵城尚被晨雾裹挟,宛如蒙着面纱的巨兽,透着神秘与朦胧。街道上的石板路氤氲着水汽,在熹微的晨光下,似有无数细碎的星光闪烁。朱雄英身着素色常服,静静伫立在东暖阁的飞檐之下,目送朱棣和朱柏的车驾渐行渐远。车轮碾过石板,马蹄叩击地面,起初那清晰的节奏,随着队伍没入雾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片死寂般的静谧。
此次寿宴表面上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心怀鬼胎,蠢蠢欲动,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这一切,让朱雄英削藩的决心愈发坚定,如寒夜中永不熄灭的火炬。待车驾消失在视线尽头,朱雄英转身步入阁内。
东暖阁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旧的书卷气息。他抬手点燃烛台,跳动的火苗瞬间驱散了黑暗,在墙壁上映射出摇曳的影子。朱雄英站在巨大的大明舆图前,陷入沉思。手中的朱砂笔在舆图上缓缓游走,仔细标注着各藩王的封地范围、兵力部署和交通要道。他的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仿佛要透过这张舆图,看穿整个大明王朝的局势。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色由朦胧变得明亮,新的一天悄然到来。
几日后,阳光透过御书房雕花窗棂的间隙,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屋内茶香袅袅,朱元璋身着玄色常服,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他手中紧握着一份密奏,上面详细记载着各藩王的最新动向。密奏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的心。
“太孙殿下求见——”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打破了御书房的宁静。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书,微微颔首,示意传朱雄英进来。
“雄英,这几日想必你对削藩之事又有了新的思考。”朱元璋目光如电,声音低沉有力,在御书房内回荡。
朱雄英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一步,撩起衣摆,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随后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皇爷爷,孙儿经过这几日的深思熟虑,愈发觉得藩王势力已然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如同一颗毒瘤,侵蚀着大明的根基。他们拥兵自重,在封地内肆意妄为,无视朝廷法度。若不及时削弱,长此以往,大明江山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接着,朱雄英条理清晰地阐述了与朱棣、朱柏商议的削藩策略。从循序渐进地削减藩王兵权,分化瓦解其势力,到应对可能发生的叛乱的详细预案,每一个环节都经过反复斟酌,尽显他的深思熟虑和过人智慧。
朱元璋静静地听完,目光深邃,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忧虑:“雄英,你这份心系大明的赤诚之心,咱深感欣慰。但削藩绝非易事,它就像在悬崖边缘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内乱,多年来好不容易营造的太平盛世将毁于一旦。这些藩王,都是咱的亲生骨肉,咱又怎能忍心看到手足相残的悲剧发生?”
朱雄英面露急切之色,拱手说道:“皇爷爷,孙儿深知削藩困难重重,如在荆棘丛中前行。但如今藩王们的所作所为,已严重威胁到朝廷的统治。若不加以遏制,后果不堪设想。孙儿所提策略,是经过反复权衡的,定能将风险降到最低,恳请皇爷爷三思。”
朱元璋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朕意已决,眼下不可削藩。咱老了削不削藩你日后上位后,你自己决定,要记得善待你的叔叔和兄弟们。但现阶段藩王权力过大,对朝廷构成了威胁,必须加以限制。”随后,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削减藩王的护卫数量,限制他们的财政支出,严禁私自招募军队,同时强化对藩王属地官员的监管,将关键权力收归中央。
朱雄英虽心有不甘,但深知朱元璋的决定难以更改,只得拱手领命:“孙儿谨遵皇爷爷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