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朗悦耳之声随之响起:“瑶海仙子,在下以为,此物交由您保管,最为稳妥。”
瑶海仙子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她伸手接过小瓶,抱拳行了一礼:“还是仙君思虑周全,瑶海感激不尽!”
嚓!
正当众人目光聚焦于那眉来眼去、羞羞答答的两人时,杨煜城竟忽地颓然倒地,脖颈间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口中发出含糊难辨的喃喃之声。
他,竟自刎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众人皆惊愕失色,瞠目结舌。而此刻,宋词安却瞥见师尊猛地伸出大手,于虚空之中朝着杨煜城头顶猛然一抓。
一大把黑色丝线,犹如纠缠不清的发丝,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被师尊硬生生自其头顶扯出。
“傀儡丝!”数人齐声惊呼,语气中满是震惊。
师尊将元神凝聚为实质,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毫不迟疑地向那些纠缠纷扰的黑丝狠狠斩去。那些丝线应声而断,一头隐没于虚空之中,而另一头则如同无根之浮萍,无所依傍,重新缩回了杨煜城那已无生气的躯体之内。
至此,杨煜城才彻底断了气息,再无半点生机。
而与此同时,在一间幽暗的密室之中,一道人身形伫立,脸色惨白如纸,脚下是一滩鲜红的血液。他目光阴鸷狠厉,正遥遥地望向万寿山的方向,心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再望万寿山结界之外,那巨型飞舟之上,一人忽然陨落,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于那仅存的齐光真人身上。
而齐光真人此刻,正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地上那惨死的徒儿,此人亦是他的亲侄儿。他双目圆睁,惊恐与悲痛交织,几乎要将他击溃。
猛然间,他向众人投去哀求的目光,卑微而又急切地恳求:“救我!救我!我愿倾囊相告!此事关乎仙盟……呃,救……我……”
相似的场景再度上演,齐光真人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痛苦得难以发声。他的身体,竟挣脱了定身咒的束缚,自主地行动起来。
“快快!拦住他!”
“这如何拦得住?”
“忘忧仙君!速速想办法,他不能死啊!”
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忘忧仙君朝那呼喊他的花长久淡淡一瞥,未置可否。
这傀儡丝,岂是寻常之物?灵力术法难以驾驭,利剑亦无法斩断,唯有元神之力方可应对。然而,元神之力虽能斩断丝线,却难以控制其动向。
除非如上次为徒儿那般,深入识海,精雕细琢,抽丝剥茧,逐一去除,否则,必将落得个痴傻之症。他又岂会对眼前此人,怀有如此耐心?
忘忧仙君冷哼一声,虽不能操控,但也不能让那操控丝线之人好过。他未曾犹豫,放开元神之力,强行闯入齐光真人的识海之中,粗鲁暴力地将缠绕在他天魂之上的密密麻麻的丝线,一刀斩断。动作麻利且迅速。待一切完成,他迅速将元神撤回。
再看那齐光真人,此刻他已摆脱他人控制,所有动作皆已停歇。
然而,他那呆滞的目光,和嘴边不自觉流淌的长长口水,又是怎么回事?
“仙君?他……他这是怎么了?”花长久忍不住问道。
忘忧仙君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未理会。
而宋词安此刻却忆起,那日自己亦被种下傀儡丝,数量虽少,师尊却耗费许久时间,帮他一一清理,那般小心谨慎,自己的记忆仍受波及。再看眼前之人,他心中已大致猜出,师尊对那人做了什么。
“他刚才说什么?什么仙盟?谁在背后捣鬼?怎么还有皇家势力?”瑶海仙子突然指着陆宗主怒斥。
“这我又如何得知?您怎么还看不出?这两人是被人操控了啊!”陆宗主没好气地回道。
“嗯,傀儡丝嘛!我看到了!这不是你们干的吗?想以此脱罪,还故意攀扯仙盟?这就是你们要给我看的证据?”
“这……这,当然不是!”陆宗主觉得瑶海仙子怎得如此不讲理,却又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玉鸣仙君又说话了,他脸上带着温雅的浅笑,对瑶海仙子略施一礼,道:“仙子,我等众仙家皆因信赖仙盟百年来对众位的庇护而聚于此地。但现在,单凭这两人的行为就给万寿山全宗定罪,确实过于草率,此案疑点重重,又证据不足,还需慢慢查清,莫要操之过急,以免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致使仙盟在各宗门心中的信誉受损。”
一番话很是中肯,瑶海仙子频频点头。
花长久心中暗骂:还是吃了容貌的亏了,同样的话,玉鸣仙君说出,她就深信不疑。而他言语相劝,她非但不听,反倒还要骂他秃头。
尽管言辞有理,可瑶海仙子和众人看着地上杨煜城的尸体和杨林武流下的一摊口水,还是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而此时,忘忧仙君迎上宋词安投来的目光,冷漠的神情稍稍和缓,轻声道:“词安,为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