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愕然转头。

那跪在他身后乞求的正是他最重视的小厮柯浩杰。

柯浩杰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已然有了二品实力。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十年，悉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是最合他性格之人。

他早已将其视作自己的关门弟子，对他比对江万策好了不知多少倍。

“小…小柯，你说什么？”

“老祖，您莫要与公子为敌。投降吧，公子不是恶魔。神州本就该一统才对，人人尚武和分裂带来的弊端，您多去世间走走就知道了。”

柯浩杰抽泣道，他双眼通红，虽此刻才出声，但其实早已泪流不止。

“你…你是他的人。”

江靖徽不愿相信柯浩杰竟然是余昭元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十年来，他们情同父子，这之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么？

十年前，他偶然路过骊山学宫杂役苑，看见因修炼进度太慢而被人欺负的柯浩杰，便顺手救下他，狠狠教训了那几个恃强凌弱的弟子。

后江万策以为他欣赏柯浩杰，便将其送去做了他的小厮。

在之后相处的日子里，他发现柯浩杰修炼进度太慢是因为所学太杂，并不是资质差或者笨。

便出言提点他，得到江靖徽提点的柯浩杰修炼速度极快，很快便小有所成。

为了感恩江靖徽，柯浩杰每日变着花样为他做饭，着实给了江靖徽无数的惊喜。两人的关系也就日渐亲密，直至情同父子。

此次出征，江靖徽对柯浩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离开自己太远，免得遭遇危险他来不及救护。

“是的，我曾是公子救助的孤儿，若没有公子养育，我早已饿死在深山老林里。不可能有机会拜入骊山学宫，更无可能遇见您。”

柯浩杰一五一十说出自己的来历，此刻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江靖徽质问道：“所以他那么了解我，都是你告诉他的？”

柯浩杰点头默认，其实不仅如此，骊山学宫的所有情报他都告诉了余昭元，就连他亲创的骊山飞剑剑谱也被他偷偷复刻给了公子。

在余昭元面前，骊山学宫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所以，执冥能够轻松击败江万策！

“你…”

江靖徽大怒，抬手就要一掌劈死这个叛徒，可他又下不去手。

“老祖你想杀便杀吧，徒儿绝无怨言，只求您莫要与公子为敌。”

柯浩杰低头受死，完全没有要逃跑还手的想法。

余昭元却急了，喝道：“浩杰，你给我回来。”

这小子疯了，暴露身份还不回来，这不是找死么？

柯浩杰一声“徒儿”令江靖徽身形摇晃，更下不去手了，颓然道：“你回去吧！待会儿你若是不参战，为师保你不死。”

“师父…您…”

柯浩杰还想劝他投降，可江靖徽早已转过身子不再看他，显然已做出决定，多说无益。

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后，柯浩杰缓缓起身向余昭元走去。

“叛徒，你往哪儿走。”

见柯浩杰要走，骊山学宫的一位长老猛地出手，想击杀这个叛徒。

“住手，让他走。”

江靖徽暴怒，天道威压迸发，瞬间击退出手的长老。

长老落地苦劝：“老祖，这叛徒蛰伏我派十余年，身上定有骊山学宫无数秘密，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啊！”

骊山老祖江靖徽颓然道：“那秘密早已被余昭元知悉，此战过后，神州再无骊山学宫，浩杰啊，为师且当你替我弘扬骊山飞剑了吧。”

已经走到双方阵容中间的柯浩然听见江靖徽这话，顿时脸色煞白，回头哭道：“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轰然跪地，头不要命地磕在地上，血流不止。

见他如此，江靖徽心道不好，连忙运起天道之力查看。

他猛地惊觉，柯浩杰原本所站的骊山学宫中间位置有一股无色无味的烟雾弥漫开来，此刻已经蔓延在整个骊山学宫弟子身侧。

但所有人都毫无察觉，以为只是菁水河的水雾。

“众弟子听令，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