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大雪总算有了停住的迹象,佑儿这阵子与孟家的少夫人纪氏有些往来。
听说那家老爷在外头做知府,少爷是今年新科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做事。
虽不是显赫家境,但家中都是和善人,这一来一回也就熟络了些。
这日,纪氏来送腌菜,冬日里头这些腌制过的菜蔬最是难得。
“我娘家昨日送来了。”纪氏温和笑道。
她在家中受婆母的软气,唯有出来才觉得松快。
佑儿谢过她,两人又说了些家常里短的话。
说到户部这几日忙碌,纪氏“哎哟”声:“瞧我这记性!我今日来还有一个事要给你讲,不过嚜,你可别嫌我多管闲事。”
佑儿见她神秘兮兮,忙问道:“好姐姐,你且快说吧!”
纪氏梨涡浅笑,提眉道:“我也是听说的,李家小姐的婚事有动静了。”
“噢?不知是哪户人家有这福分?”
玉京有些门道的人家,都晓得李芫娘这些年不婚配究竟为何,不过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罢了。
纪氏拍了拍佑儿的胳膊道:“亲上加亲,说定了魏家。”
“不过那家少爷外放做了县令,看样子这年下就要回来成亲了。”
佑儿试探问道:“想必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那的确是,不过嚜,这魏家少爷属实风流……”纪氏摇了摇头,跟她们家的沈姑爷差不多,在青楼是有些红粉知己的。
佑儿浅笑,推了盏点心送到她手边:“你也尝尝,这梅花糕可香甜。”
送走了纪氏,佑儿坐在书案旁,账本上的字半个也没瞧进眼中。
“既然她李芫娘费尽心思想恶心我,不如也让她试试被人恶心的滋味。”
佑儿眼神晦暗,当即就想了个损招。
夜里宋辙回来,见佑儿还在理账册,妇人的三绺头衬得她愈发沉稳温柔,橘红烛火之间,人却璀璨夺目。
“怎么不去歇息?”宋辙已在耳房净面,一边说着话,就去换寝衣:“眼瞧着这雪停了,这年约莫能好过些。”
夫妻之间的闲话家常,总是没有前文,没有由头的。
两人躺在床榻,宋辙说着朝堂的事,佑儿讲着纪氏送来腌菜,两人这般你一句我一句。
“说起这事,我还有一事想要夫人帮我。”宋辙搂着她的腰,揉捏道:“过两日承恩公府要办品梅宴,实则是凑赈灾的银两,这也是宫里的意思,按理咱们家还不入流,是没必要上前露脸的。”
“只是承恩公府与我情谊不同,邬榆今日还来户部寻我,说是邬夫人的意思也请你去瞧瞧,多认识些夫人小姐,你总归是要出去交际应酬的。”
宋辙这话在理,佑儿心知肚明,她本也不是遇难就退的人。
“早晚是要出去见人的。”佑儿应下道:“那依着你的意思,咱们家要捐多少银两合适?”
这倒是个难题,宋辙多年不在玉京生活,不晓得这几年皇上说着节俭用度,可宫里却奢侈如常,又因这些年抄了不少官宦人家,不知何时起就盛行去寺庙添灯油做善事,因此如今这赈济场合,即使不看皇后的面子,各家夫人也不会少捐的。
宋辙按着自己的情况,估摸了个数道:“放眼这玉京城,你我家境并不好,若捐多了反倒惹人注目,不如就一千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