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通讯就挂断了。
科特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
亭鹤的作战服是基地统一发放的。
偏深绿色,帽檐被亭鹤用手摆弄了几下后,然后‘啧’了一声又直接摘下。
上衣的扣子他扣到脖颈处就停了,那只机械右手很灵活,也很突兀,他没由来地皱眉,反身抿唇将黑色皮套戴上。
这不是普通的手套,在手腕的地方有一个吸口,它直接连通机械右手的中枢系统。
亭鹤第三次把身上那不太和谐的痞子气质给抹掉,灰色的眼睛里的桀骜异常明显。
他明明不喜欢这种束缚性很高的正式服装,可心里却又不想被比下去。
嗯,他才不想被那个成天只知道夸个批脸,像个冰块一样的木头人给比下去。
这么安慰自己,又心安理得开始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着装。
临走时,深绿色作战服被亭鹤穿得很是挺拔,他就像个行走的衣架子,灰色的短发被帽子扣住,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不好惹的气质。
像是准备出发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时,靖律掀起眼皮,双手交叉放置在腿边,沉默地看着他的到来。
阴影处的触手们翻滚,它们在这个人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而这个气味显示的时间正是在不久前。
靖律的心有种破碎重组的感觉,他抿唇强忍住想要一拳把他摁趴下的冲动,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件事,自己似乎已经来晚了很久……
亭鹤是故意的。
身为基因如此优异的新人类,他们的鼻子用狗鼻子来称赞都不为过。
和枝鎏并排躺在同一张床上接受治疗,其间沾染的纯洁味道,怎么可能有人不会猜一猜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亭鹤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有审时度势,趋利避害的冷血思维。不过大概也就只有她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容易受伤的可怜好人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
“看来你没死。”
这种直接往人肺里戳的语气非常符合靖律,他坐在椅子上,军帽已经被他摘下放在桌子上,湖蓝色眼睛紧紧盯住猎物,准备随时咬杀一击毙命。
那些在影子下,不停汹涌的想要将亭鹤淹没的精神体被主人死死的压制住。
仔细看,靖律的青筋都已经鼓起。
亭鹤被挑衅后不置一词,他坐到靖律的对面,“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他这么说着,也开始往人肺里戳。
“多亏了冕下无微不至的净化,如果不是她愿意到我的精神图景里,我想帝国应该已经开始举杯庆祝了。”
隐忍的目光落在亭鹤开合的嘴巴上,他想杀人。
靖律勾起笑,那是一种被人刺激到了根本,他掀开了表面的漫不经心和不在意。
整个人呈现出剑拔弩张的杀意,暗处的触手蠢蠢欲动,它们听从主人的意志,同时也无比渴切的想要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斩于马下。
“你大概不知,南联邦已经准备向帝国投诚了。”
这句话说完,轮到亭鹤蹙眉。
这是一场无声的,毫无悬念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