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哈尔滨的糖葫芦摊子飘着甜香，龙煞却无心驻足。他站在王氏集团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刚签完的沃尔玛全国供货协议，突然觉得手里的钢笔比锄头还沉。王振邦拍着他肩膀笑：“大侄子，这可是你头回签全国大单，咋还愁眉苦脸的？”他摸着协议上的红章，突然想起赵铁柱在豆田被化肥烧坏的苗，翠花她娘在直播间气晕的模样：“大爷，咱在城里挣的每一分钱，都得往咱北大荒的地里砸。”

庆功宴设在中央大街的俄式餐厅，刀叉碰着牛排的声音让龙煞浑身不自在。老张举着红酒杯凑过来：“龙总，咱现在可是全国知名企业家了，该换身西装革履啦。”他却扯了扯皱巴巴的东北大棉袄：“拉倒吧，俺穿这玩意儿跟拴马桩似的，还是咱的大棉裤得劲。”突然掏出手机，点开村里的直播——翠花她娘正在酸菜窖前唱二人转，身后是新收的有机豆堆成的小山。

王振邦看着手机屏幕直点头：“大侄子，俺懂你。当年俺们闯关东，走多远都忘不了热炕头。”他推过来个檀木匣子，“这里头是你爹当年没说完的故事，还有……”老人突然咳嗽起来，“翡翠山庄的地下通道图，13号仓库的入口，藏在老槐树的树洞子里。”

腊月二十八，龙煞的冷链车装满了给乡亲们的年货：城里的花布、孩子的书包、还有台崭新的脱粒机。赵铁柱开着拖拉机来接他，车斗里铺着翠花她娘绣的棉垫子：“煞啊，咱村的路修好了，拖拉机都能开到村口啦！”他摸着车斗里的北大荒地图，突然发现多了个红圈——正是王振邦说的老槐树树洞。

进村时，乡亲们举着灯笼迎接，翠花她娘捧着新腌的酸菜跑过来：“煞啊，咱的酸菜上央视了！”他接过酸菜缸，突然发现缸沿多了道刻痕——是个歪歪扭扭的“归”字，跟父亲地契上的图腾重叠在一起。王大爷拍着他肩膀：“煞啊，村小的教室漏风，孩子们冻得直跺脚……”没说完就被赵铁柱打断：“别跟他唠困难，咱煞哥这回回来，能把学校盖成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