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哈尔滨的糖葫芦摊子支棱在街角,糖衣在路灯下晶亮。龙煞跟着王振邦钻进胡同里的老菜馆,木门“吱呀”一声推开,热乎的酸菜白肉锅味儿扑面而来,勾得人直吞口水。王老板拍着油腻的菜单笑:“大侄子,今儿个咱不吃西餐,就整咱东北的杀猪菜,唠唠正事儿。”
土炕上摆着个二尺直径的铜锅,血肠在沸水里翻滚。王振邦夹起块酸菜,突然正色道:“大侄子,俺打算把‘北大荒农产品’交给你单干。”龙煞手一抖,酸菜汤溅在棉袄上:“大爷,俺刚学会咋跟超市谈供货,这担子太重......”王振邦摆摆手,掏出个红绸包着的青铜罗盘:“当年你爹把俺从狼嘴里救出来,送了俺这罗盘,今儿个传给你——经商如走夜路,得辨得清南北。”
腊月二十三,龙煞在工商局门口搓着手,瞅着“北大荒振兴商贸有限公司”的执照直咧嘴。办公室租在道外区的老写字楼,墙面掉着腻子,他却觉得比翡翠山庄的水晶宫踏实。第一个客户是当年在安保公司认识的超市经理,对方盯着他的名片笑:“龙总,你这公司名,比俺们超市的促销喇叭还响。”
头单生意是给连锁超市供货有机大豆,龙煞蹲在仓库跟质检员掰扯:“俺们北大荒的大豆,粒儿大饱满,跟俺们村赵铁柱的拳头似的,你这检测仪说含杂质?”质检员推了推眼镜:“龙总,得按国家标准来。”他突然想起在房地产项目学的“用户思维”,掏出手机播放赵铁柱在豆田拔草的视频:“大哥,您瞅这地里连个草棍都没有,杂质是俺们赵铁柱用镊子夹出来的!”
资金链很快出了问题。给农户的预付款压得账上只剩两万块,龙煞蹲在办公室地板上啃馒头,突然想起孙姐的搬家公司。一个电话过去,孙姐带着七个搬家公司老板踹开办公室门,每人甩下十万块:“煞啊,姐们儿不图分红,就图你让咱东北的大豆在超市占个好地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