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日头格外晃眼，龙煞踩着吱呀作响的雪地，身后跟着三个耷拉着脑袋的邻村汉子——正是昨晚被他用姜茶和合同复印件说动的疤脸、顺子和老七。棉袄领口结着的霜花在阳光下化出细水，顺着疤脸汉子的刀疤往下淌，倒像是哭了一宿。

邻村村委会的土坯房飘着袅袅青烟，周村长的旱烟袋锅子声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废物！全是废物！\"他骂人的动静突然顿住，因为看见龙煞掀开门帘，棉袄上还沾着没拍干净的雪粒子。

\"周叔，来串个门。\"龙煞笑着抱拳，把怀里揣的粘豆包往桌上一放，\"咱屯子新蒸的，尝尝？\"

周村长的脸拉得老长，烟袋锅子在鞋底敲得山响：\"少来这套！你当我不知道，昨晚你把我村汉子全策反了？\"他斜睨着疤脸等人，\"还带着叛徒来兴师问罪？\"

\"策反谈不上。\"龙煞掀开棉帽，露出被寒风吹红的耳朵，\"就是让大伙明白，天鸿集团的糖衣炮弹，裹的是砒霜。\"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王家屯的丰收视频——金灿灿的麦穗压弯秆，塑料大棚里的反季黄瓜顶花带刺。

疤脸汉子突然扑通跪下：\"村长，咱被骗了！天鸿给咱的补偿款，你拿三成回扣不说，\"他指着龙煞手机里的合同照片，\"连邻村的灌溉渠使用权都卖了！\"

周村长的手猛地一抖，烟袋锅里的火星子溅在棉鞋上：\"胡...胡扯！\"可他躲闪的眼神，让屋里的气氛更僵了。

龙煞趁热打铁，从帆布包里掏出张手绘地图：\"周叔你看，咱两村同属红石河灌区，要是联合起来...\"他用红笔在两村交界处画了个圈，\"在这儿建个农产品加工厂，王家屯的有机粮、你们村的山野菜，都能深加工成礼盒。\"

\"深加工？\"周村长摸着地图上的红圈，\"说得轻巧，钱从哪儿来？\"

\"县里有乡村振兴补贴。\"龙煞又掏出份文件，\"我问过农技站，只要成立联合合作社，能申请三十万启动资金。\"他指了指窗外的雪山，\"再把咱这儿的雪景、老东北民俗搞成农家乐，城里人就好这口！\"

顺子突然插嘴：\"上周我给县城超市送货，他们说咱村的蘑菇要是能真空包装，一斤能多卖五块钱！\"老七也跟着点头：\"我 nephew 在城里开饭店，总念叨要找地道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