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暴雨、飞行与游戏之夜(1 / 2)

莉拉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房间太大,床太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过分熟悉的薰衣草香气——马尔福庄园。不是莱斯特兰奇家的地窖,不是德姆斯特朗的宿舍,也不是她流浪时睡过的那些肮脏角落。她在马尔福家,作为一个客人,一个血脉\"复杂\"的怪物。

昨日古灵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面具,那双似乎穿透她灵魂的红色眼睛,那种莫名的吸引力...莉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试图赶走这些思绪。

我他妈的到底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将莉拉彻底从睡梦中惊醒。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渗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细线。她眨眨眼,试图辨认出现在是几点——窗外的光线暗示已经不早了,可能接近中午。

\"莱斯特兰奇,你打算睡到开学吗?\"德拉科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莉拉呻吟一声,又把脸埋进枕头。\"滚开,马尔福。\"她的声音被枕头闷住,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门外传来一声夸张的叹息。\"好吧,那我猜你对去村子里逛逛不感兴趣了。母亲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而不是整天闷在房间里。\"

莉拉猛地抬起头。自从她被安置在马尔福庄园以来,她几乎没有机会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德拉科偶尔会带她在庄园的花园和魁地奇场地转转,但从未提议过去外面的世界。她迅速坐起身,一边思考德拉科突然的好意背后可能隐藏的动机,一边已经开始计算逃跑的可能性。

\"给我十五分钟,\"她说,掀开被子下床,\"还有,叫家养小精灵给我弄点吃的,我饿死了。\"

德拉科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十五分钟。别让我等太久,莱斯特兰奇。\"他转身离开,但在关门前又补充道:\"穿麻瓜衣服。村子里有麻瓜。\"

真有趣,莉拉想,马尔福少爷竟然知道如何在麻瓜面前伪装。

十五分钟后,莉拉下了楼,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色长裤和那件\"皇后\"乐队t恤——她知道这会让德拉科不舒服,这正是她穿它的原因。她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手腕上戴着那个黑曜石手链,魔杖则藏在裤子的特制口袋里。

德拉科在门厅等她,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看起来几乎可以融入麻瓜世界——如果忽略他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气质的话。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t恤,鼻子微微皱起。\"认真的吗?那件愚蠢的麻瓜衣服?\"

\"怎么了?\"莉拉假装天真地问,\"你说了要穿麻瓜衣服。这是正宗的麻瓜乐队。\"

\"那是什么鬼东西?'皇后'?麻瓜女王还有自己的乐队?\"

莉拉忍不住笑出声。\"梅林啊,德拉科,你真的对麻瓜一无所知,是不是?皇后是乐队的名字,弗雷迪·摩克瑞是主唱,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歌手。\"

德拉科一脸怀疑。\"麻瓜音乐不可能有任何'伟大'的东西。\"

\"说这话之前你听过吗?\"莉拉反击,\"还是你只是盲目重复你父亲的话?\"

一抹红晕爬上德拉科的脸颊。他张嘴想反驳,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随便你。我们走吧,不然就要到午饭时间了。\"

他们穿过马尔福庄园宏伟的前厅,莉拉的脚步声在大理石地板上回荡。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头顶,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下斑驳的光影。墙上挂满了马尔福历代祖先的肖像,他们冷漠的目光似乎在追随着两人的背影,用无声的蔑视评判着这个\"血脉复杂\"的莱斯特兰奇女孩。

真讽刺,莉拉想,这些自诩高贵的纯血统巫师,将一切不符合他们标准的人视为低等生物,却不知道他们自己的血脉可能也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纯正\"。

庄园外的阳光灿烂得令人睁不开眼,八月的热浪扑面而来。德拉科领着她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去,两旁是修剪整齐的灌木和开得正艳的玫瑰。

\"这条路通向村子,\"德拉科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情愿的自豪,\"我们家族拥有这片土地已经十个世纪了。第一个来到英国的阿曼德·马尔福从威廉一世那里获得了这片土地。\"

\"我猜他肯定用了点特殊手段,\"莉拉干巴巴地说,\"比如'Imperio'之类的。\"

德拉科瞪了她一眼。\"那是家族历史,莉拉。你应该对纯血统家族有点尊重。\"

\"就像奥古斯塔希望我'尊重'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历史一样?\"莉拉反问,声音突然变冷,\"我们都知道那些'历史'意味着什么,德拉科。黑魔法,谋杀,折磨麻瓜的'娱乐活动'...\"

德拉科的下巴绷紧了,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担心有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声点,\"他嘶嘶地说,\"有些事情不该在外面讨论。\"

莉拉挑起一边眉毛。\"怎么,怕被听到?这里除了鸟和松鼠还有谁?还是说你担心那些古老的橡树也会向你父亲告密?\"

德拉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在抑制一个微笑。\"你真是不可理喻,莱斯特兰奇。\"

\"我就当这是赞美了。\"

他们继续沿着小路前进,渐渐远离了庄园的花园,进入一片更为自然的林地。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地面上铺满了松软的针叶和落叶。空气中弥漫着松树和野花的清香,远处隐约可以听到溪水的潺潺声。莉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种难得的自由。

\"那棵大橡树是我小时候经常爬的,\"德拉科指着一棵至少有三百年历史的巨大橡树说,\"有一次我从最高的树枝上掉下来,摔断了手臂。父亲说这是对愚蠢行为的惩罚,拒绝立即治愈它。母亲后来偷偷给我用了治疗魔药。\"

莉拉看着那棵高耸入云的橡树,想象着一个小小的德拉科爬上那些粗壮的树枝,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画面既令人心疼又有点好笑。

\"你父亲听起来是个混蛋,\"她直白地说。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变得防备起来。\"他只是严格而已。必须学会承担后果。\"

多么熟悉的说辞,莉拉想,就像德鲁埃拉关我在地下室时说的那样。\"那不是教育,德拉科,那是虐待。\"

\"你不明白,\"他似乎自言自语。

\"哦,我完全明白,\"莉拉反驳,声音比她预想的更加尖锐,\"作为一个莱斯特兰奇,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被家族名字困住的感觉。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必须接受他们对我们的所有残忍行为。\"

德拉科转过头看着莉拉,脸色变得苍白,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村子就在前面,\"他生硬地说,显然决定换个话题。

莉拉跟上他,心中涌起一阵奇怪的罪恶感。她知道自己戳中了德拉科的痛处,但同时也感到一种微妙的满足——至少她让他思考了,打破了那层被家族灌输的保护壳。

小路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巧的村庄坐落在山谷中,石头房屋整齐地排列在蜿蜒的小路两旁,教堂的尖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个麻瓜正在街道上悠闲地散步,完全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山丘上住着一个古老的巫师家族。

\"这就是霍格莫德村,\"德拉科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骄傲,\"当然,是麻瓜版的。真正的霍格莫德是纯巫师居住的村庄,在霍格沃茨附近。\"

莉拉点点头,视线扫过那些古老的建筑和悠闲的村民。一种奇怪的渴望在她心中升起——过普通人的生活会是什么感觉?没有家族期望,没有黑暗历史,没有血统纯正的压力...

\"我们不能靠得太近,\"德拉科警告道,声音降低,\"父亲不喜欢我们与麻瓜接触。我们只能在这里看看。\"

莉拉翻了个白眼,一种熟悉的叛逆冲动涌上心头。\"你总是这么听你父亲的话吗,德拉科?\"她问,已经迈步向村子走去,\"我要去看看那个面包店,闻起来棒极了。\"

德拉科倒吸一口气,快步跟上她。\"莉拉!\"他嘶嘶地说,声音中带着真实的恐慌,\"我们不能——父亲会——\"

\"你父亲不在这里,\"莉拉头也不回地说,\"而且,我们又不是要跟他们结婚,只是买点面包而已。你有麻瓜钱吗?\"

德拉科的脸涨得通红。\"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带那种肮脏的——\"

\"那就闭嘴跟上来。我有一些。\"在德国流浪期间,莉拉学会了如何在麻瓜世界生存,包括把巫师钱币兑换成麻瓜货币。

德拉科看起来像是要爆炸了,但在莉拉坚定的目光下,他最终还是不情愿地跟了上来,只是把西装外套紧紧裹在身上,仿佛担心被麻瓜污染。

莉拉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有时候德拉科的傲慢与偏见反而显得有些可爱,就像一只试图装凶的小雪貂。

面包店里温暖而香甜,柜台后的麻瓜妇女对他们微笑,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青少年。\"你们好,亲爱的,\"她友善地说,\"想要点什么?\"

莉拉流利的回答,点了两个牛角面包和一杯茶。德拉科站在她身后,浑身僵硬,看起来随时准备逃跑或者拔出魔杖。

当他们拿着温暖的面包坐在店外的小桌旁时,德拉科的表情依然像是刚吞了一只鼻涕虫。

\"放松点,马尔福,\"莉拉咬了一口面包,满足地叹息,\"这可能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德拉科看着自己的牛角面包,仿佛它随时可能变成一条毒蛇。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迅速塞进嘴里,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看见他在吃麻瓜食物。

\"怎么样?\"莉拉得意地问。

德拉科清了清喉咙,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可以接受,\"他简短地说。

莉拉笑了,这是她来到马尔福庄园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看来纯血统巫师也能欣赏麻瓜的东西,\"她调侃道,\"下次我们可以试试他们的音乐。\"

德拉科嗤之以鼻,但没有直接反对,这在莉拉看来已经是一个小小的胜利。

他们安静地吃完面包,观察着来来往往的麻瓜。莉拉发现自己在想象着如果她是个普通麻瓜女孩会是什么样子——上普通学校,有普通朋友,担心普通的青少年问题,而不是被迫面对古老家族的黑暗秘密和即将到来的霍格沃茨挑战。

但你不是普通人,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低语,你永远不会是。那声音听起来陌生又熟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仿佛直接在她耳边响起。

莉拉猛地抬头,环顾四周,但除了德拉科和几个路过的麻瓜,没有其他人。那声音是从她自己的脑海中传来的,就像那些她无法解释的梦一样。

\"怎么了?\"德拉科问,眉头微皱,目光在她的脸上搜索,\"你看起来像见了鬼一样。\"

莉拉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站起身,突然渴望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该回去了。\"

德拉科似乎想追问,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决定不再深究。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马尔福庄园,这次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下午,阳光不再那么炙热,马尔福庄园后方的私人魁地奇场地上传来欢笑和叫喊声。场地四周种植着高大的常青树,既提供了隐私又阻挡了强风。地面上铺着特殊处理过的草皮,柔软而有弹性,即使摔下来也不会太疼。六根金色的球门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标准高度。

布雷斯·扎比尼和西奥多·诺特已经到了,他们骑在扫帚上,随意地传递着一个鬼飞球。布雷斯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蓝色长袍,即使是打魁地奇也不忘展示他的时尚品味。西奥多则更为朴素,一件简单的黑色长袍,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纯血统家族特有的优雅。

\"看看是谁终于来了,\"布雷斯大声说,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嘲讽,\"马尔福少爷和他的...表亲?\"

莉拉挑起一边眉毛,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魔杖。她穿着德拉科的飞行袍,袍子对她来说有些宽大,袖子盖过手腕,下摆也长了几寸。她用一个简单的临时收紧咒让衣服更贴合身形。虽然仍不完美,但至少不会在飞行时妨碍动作。

\"扎比尼,\"她冷冷地点头致意,然后转向西奥多,语气明显温和了些,\"诺特。\"

西奥多从扫帚上优雅地降落,微微颔首。\"莱斯特兰奇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德拉科走到莉拉身边,一手拿着自己的光轮2001,另一手递给她一把同样的扫帚。\"这是我的备用扫帚,\"他说,刻意保持着漫不经心的语气,\"比你上次的光轮2000快,别弄坏了。\"

莉拉接过扫帚,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扫帚柄和完美修剪的柳条。这把扫帚比她在德姆斯特朗用过的任何一把都要好得多,她能感觉到扫帚中蕴含的魔力,像是一匹等待驰骋的骏马。一种久违的兴奋感在她体内升腾——飞行,她在德姆斯特朗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谢了,\"她简短地说,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我们玩二对二怎么样?\"德拉科提议,\"莉拉和我对抗你们两个。\"

布雷斯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息。\"让我猜猜,你要和你的表亲组队?真是出人意料啊,德拉科。\"

德拉科的脸微微泛红。\"她在德姆斯特朗打过追球手,\"他防备地说,\"比你强多了,扎比尼。\"

西奥多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应该会很有趣。\"

四人骑上扫帚,飞向空中。莉拉感到一阵熟悉的自由感涌遍全身,风吹过她的头发,阳光温暖地照在脸上。在空中,所有的烦恼和疑惑都显得微不足道,只剩下纯粹的飞行快感。

\"规则很简单,\"德拉科在空中宣布,\"只用鬼飞球,先得十分的队伍获胜。莉拉和我防守这边的球门,你们防守那边的。\"

布雷斯在空中转了个花哨的圈,长袍在风中飘扬。\"准备好被羞辱了吗,莱斯特兰奇?\"他喊道,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听说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水平远不如霍格沃茨。\"

莉拉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她握紧扫帚,感受着它的平衡和反应,快速地在空中做了几个基本动作来适应这把新扫帚。光轮2001的加速度惊人,转向也比她用过的任何扫帚都更加灵敏。

这会很有趣的,她想。

德拉科抛出鬼飞球,游戏开始了。布雷斯立即俯冲抢球,但莉拉的反应更快。她猛地向前冲刺,在布雷斯能够碰到球之前截住了它,然后迅速转向,朝着对方的球门飞去。

风在她耳边呼啸,她能感觉到布雷斯紧追不舍,但光轮2001的速度给了她足够的优势。西奥多守在球门前,眼睛紧盯着她的动作。莉拉假装要向左侧投球,但在最后一刻改变方向,将球投向右侧的球门。

球稳稳地穿过球门,德拉科在空中欢呼。\"干得好!\"他喊道,脸上带着真诚的喜悦,\"我就知道你行!\"

莉拉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在血管中奔涌。光轮2001在她手中不再是一把扫帚,而是她身体的延伸,每一次俯冲、每一次转弯都精准得仿佛她的思想可以直接控制它。她再次截获鬼飞球,这次直接选择了最危险的路线——直接从西奥多的头顶上方飞过。

\"梅林的胡子啊!\"布雷斯在她身后大喊,\"她疯了吗?\"

莉拉并没有疯,她只是计算得很精确。她的扫帚几乎擦过西奥多的头发,年轻的诺特继承人甚至没来得及眨眼,球就已经穿过了左侧的球门圈。二比零。

\"莉拉!\"德拉科喊道,声音中既有赞叹也有恐惧,\"稍微注意点安全好吗?\"

安全? 莉拉在心中嗤笑。什么时候安全变得比赢更重要了? 她从不追求安全,因为她的生活从未安全过。风险和危险是她最熟悉的朋友,它们让她感到活着。

\"别担心,马尔福,\"她回喊,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我不会弄坏你珍贵的扫帚的。\"

德拉科张嘴想反驳,但布雷斯已经趁机抢到了球,正朝着他们的球门冲去。莉拉立刻转向追击,但这次她选择了更加激进的策略。她让扫帚几乎垂直向下俯冲,创造出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然后在最后一刻猛地拉起,从下方截断布雷斯的路线。

这个动作过于冒险,以至于德拉科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莉拉的扫帚尾部擦过草地,带起一小片草皮,而她本人则完美地从布雷斯手中抢回了球。

\"那是什么鬼动作?\"布雷斯在空中停下,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想死吗?\"

莉拉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朝对方球门飞去。这一次,西奥多已经有所准备,他的眼睛紧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但莉拉有她自己的计划。她突然向上拉升,做了一个假动作,然后在空中翻了个身,倒挂在扫帚下方,从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将球投了出去。

球再次穿过球门,三比零。

\"不可能!\"布雷斯大喊,\"那绝对违反规则!\"

\"哪条规则?\"莉拉挑衅地问,重新坐回扫帚上,\"'不准莱斯特兰奇赢'吗?\"

西奥多轻笑一声,这让布雷斯更加恼火。德拉科则飞到莉拉身边,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半是骄傲,半是担忧。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莉拉如同一只优雅而致命的猎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惊险的轨迹。她的每一次得分都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动作——双手脱离扫帚投掷鬼飞球,仅用双腿勾住扫帚柄,大半个身体悬空接球,甚至一度故意朝西奥多的方向冲刺,在千钧一发之际巧妙变向。

\"她到底在干什么?\"布雷斯气喘吁吁地问西奥多,\"这已经不是比赛了,这是自杀表演!\"

西奥多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莉拉。\"我想她只是在寻找刺激,\"他平静地说,\"有些人需要危险来感到活着。\"

德拉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莉拉的眼睛在每次冒险动作后都会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她的笑容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只有在死亡边缘起舞时才能找到真正的快乐。这既令人着迷又令人恐惧。

比分很快变成了70比10,布雷斯和西奥多只在莉拉短暂分心时侥幸得了分。但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以惊人的速度聚集,仿佛有人施了某种天气魔法。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莉拉想,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种胜利,每一次死里逃生都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她知道这不正常,知道正常人不会主动寻求这种几乎自毁的刺激,但她早就不在乎\"正常\"了。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地下室里,在德姆斯特朗的孤立中,她学会了一件事:活着和感到活着是两回事。而现在,悬于生死边缘,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父母会追随黑魔王,她突然想到。也许他们也在寻找这种刺激,这种存在的证明。这个念头既令人不安又奇怪地令人安慰——至少她的疯狂是有来源的。

比分很快变成了90比20,莉拉和德拉科占据绝对优势。布雷斯看起来既恼火又挫败,但西奥多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莉拉身上,带着一种分析般的兴趣。

就在莉拉准备进行又一次危险的俯冲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从地平线涌来,以惊人的速度遮蔽了太阳。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该死,\"德拉科咒骂道,仰头看向越来越黑的天空,\"暴雨。我们得回去了!\"

话音刚落,雨点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倾盆而下。不是渐进的小雨,而是一场毫无预兆的水墙,瞬间淋湿了所有人。雨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水珠打在脸上,几乎有些疼痛。扫帚变得湿滑难控,风也开始肆虐,吹得他们在空中摇摇晃晃。

\"向庄园飞!\"德拉科在风雨中喊道,声音几乎被淹没在雷声中。

四个人低头冲向地面,然后踉踉跄跄地朝庄园跑去。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长袍湿透后变得沉重,粘在身上。莉拉的黑发紧贴在脸上,但她却在笑,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是一场意外的惊喜。

多么壮观的暴雨,她想,像是整个天空都在哭泣。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留在外面,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场自然的狂怒中。但德拉科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庄园狂奔。

他们终于冲进马尔福庄园的后门,全都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片水洼。庄园内温暖而干燥的空气包裹着他们,形成一种奇怪的对比。

布雷斯甩了甩头,像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狗,水珠四处飞溅。\"见鬼,\"他抱怨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兴奋,\"这绝对是我今年经历的最疯狂的暴雨。\"

\"至少比赛是我们赢了,\"德拉科得意地说,同时用手拨开贴在前额的湿发,\"90比20,完胜。\"

西奥多安静地拧着自己长袍的袖子,榨出大量的水。\"技术上来说,比赛还没结束,\"他平静地指出,\"但考虑到比分差距和莱斯特兰奇小姐的...飞行才能,结果确实不言而喻。\"

莉拉将湿透的头发拢到脑后,脸上带着胜利的光芒。\"所以我们是冠军了?\"

\"看来是的,\"西奥多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恭喜。\"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响起,皮姆西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双网球大小的眼睛在看到满地水渍时瞪得更大了。\"小主人们回来了!\"他尖声说道,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皮姆西这就去准备热茶和干毛巾!小主人们会感冒的!皮姆西会被责骂的!\"

德拉科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别废话了,皮姆西。去准备热水澡,然后在我的房间里生火。我们都需要换衣服。\"

\"是的,小主人,皮姆西这就去!\"家养小精灵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了。

\"你们可以用客房的浴室,\"德拉科对布雷斯和西奥多说,\"我会让皮姆西给你们准备干净的衣服。\"然后他转向莉拉,\"你...呃,回自己房间就好。\"

莉拉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的状况,脸颊微微发热。\"我们晚餐见,\"她简短地说,然后迅速转身,顺着走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浴室里的热水如同天堂。莉拉让自己沉入巨大的大理石浴缸中,温暖的水和泡泡包裹着她疲惫的肌肉。飞行的兴奋和雨水的冰冷逐渐被一种舒适的温暖所取代。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

这感觉几乎像是...家。这个念头悄然而至,让她有些惊讶。马尔福庄园,尽管华丽而冰冷,尽管充满了纯血统的傲慢与偏见,却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她的避风港。这里有德拉科,有魁地奇,有温暖的浴缸和美食。比莱斯特兰奇庄园好太多了,那里只有黑暗、孤独和德鲁埃拉无休止的批评。

她抚摸着左前臂上的胎记,这个从出生就伴随她的神秘标记。它在温水中似乎变得更加明显。有些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但今天,在这个温暖的浴缸里,在一场精彩的魁地奇比赛和突如其来的暴雨之后,她决定暂时不去想它们。

换上干净的衣服——一条黑色长裤和一件深绿色的套头衫,莉拉走向餐厅。走廊里的肖像画用怀疑的目光跟随着她,但她已经学会了忽略它们。

餐厅里,一场盛宴已经准备就绪。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金黄酥脆的烤鸡,散发着迷迭香和黄油香气;浓郁的蘑菇汤,表面漂浮着一层奶油;刚出炉的面包,切开时冒着热气;几瓶黄油啤酒,各种烤蔬菜,色彩鲜艳得像一幅画。

德拉科、布雷斯和西奥多已经在那里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他们围坐在长桌的一端,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绝对是英格兰最好的追球手,\"布雷斯坚持道,手里拿着一块面包,\"去年的世界杯预选赛上,他一个人就进了十五个球。\"

德拉科嗤之以鼻。\"数量不代表质量,扎比尼。保加利亚的克鲁姆才是真正的明星,即使他是找球手。\"

\"克鲁姆?\"布雷斯做出一个夸张的呕吐动作,\"那个驼背鸭子步的家伙?拜托,他看起来像是刚从山洞里爬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的魁地奇评论员,\"德拉科反击,\"你太注重外表了。克鲁姆的飞行技术无与伦比。\"

西奥多注意到莉拉的到来,礼貌地点头示意。\"莱斯特兰奇小姐,请加入我们。我们正在讨论谁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魁地奇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