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禁林的边缘(1 / 2)

斯莱特林的男生宿舍里空荡荡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大部分人都在公共休息室里庆祝。

只剩下德拉科和那只猫——阿尔忒弥斯·星星正慵懒地盘踞在壁炉旁的软垫上,异色的眼睛无动于衷地盯着他。

他烦躁地躺在自己那张四柱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你主人去见波特了,你知道吗?\"德拉科低声说,\"那个疤头,那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

猫咪只是眨了眨眼,伸了个懒腰。

\"真是个叛徒,\"他嘀咕着,\"你和她一样。\"

窗外,黑湖的水面反射着月光,照进来的光斑在地面上摇曳。夏夜本该让人心情愉悦,但德拉科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在胃里翻腾。

没人敢进来打扰他——过去一小时里,他已经因为\"呼吸声太吵\"训斥走了三个人。

时钟指向九点半。她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

波特。

单是想到这个名字,德拉科的胃就绞成一团。他翻过身,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令人烦躁的想法。

那个巧克力蛙和里面的纸条——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只是去和波特谈谈,德拉科。\"莉拉临走前是这么说的,声音轻快得令人恼火,\"我保证不会用昏昏倒地让他从扫帚上掉下来。至少今晚不会。\"

她以为这很幽默。真是该死的幽默。而更该死的是,他竟然同意了。

德拉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种刺痛感很好——至少能让他感觉到些什么,而不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他应该跟着她去的。或者干脆禁止她去。或者——萨拉查啊——至少告诉她别去禁林那种地方。

六月的禁林。夜晚的禁林。与波特。单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他想摔点什么东西。

你明明可以阻止她的。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你应该更强硬地拒绝她。

但他不能。

\"你会后悔的,\"他当时这样警告她,声音刻意保持着轻快,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波特可能会把你带到禁林深处,然后扔下你喂巨蜘蛛。\"

她只是笑了笑,用那种令人恼火的、明知道自己会赢的微笑:\"那你就得来救我了,马尔福。\"

德拉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双手烦躁地抓了抓铂金色的头发,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们在做什么?谈论什么?为什么要在禁林边缘?为什么偏偏是今晚?

那条该死的白蛇对她说了什么?他知道她和波特之间有某些秘密,他从未问过,她也从未提起。

那次霍格莫德事件之后她昏倒了,他们大吵一架,然后……然后他们和好了。

他们总是这样。吵架,和好,吵架,和好。

如果她回来了,会直接回宿舍吗?还是会来找他?

她应该来找他的,告诉他一切都好,波特依然是个傻瓜,世界依然按正确的方式运转。

她在魁地奇决赛中留下的伤还没完全愈合。庞弗雷夫人说过那种伤需要时间,而莉拉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病人。

如果她的伤口在禁林里裂开了怎么办?而波特那个蠢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办?

他停下脚步,双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一幅画面突然闪现在他脑海中:

圣诞节那晚,在马尔福庄园的废弃起居室,莉拉缩在他怀里啜泣,因为那个叫艾弗里的疯子吓坏了她。

她那时显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像平时那个嘴上永远带刺的莉拉。

他记得她的头发闻起来像雨后的青草,记得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记得当她终于平静下来时,抬头看他的眼神,仿佛从未有人这样保护过她。

钟声敲响十点。德拉科猛地回过神来。宵禁已经过了。如果费尔奇抓到她怎么办?如果她在森林里迷路了怎么办?如果——

太晚了。

德拉科抓起魔杖走出宿舍。穿过喧闹的公共休息室,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但他充耳不闻。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每一下都像是一记警钟。

冰冷的理智告诉他,莉拉完全有能力照顾自己。她在德姆斯特朗用咒语击伤了一个七年级学生。

她在魁地奇球场上有勇气救下波特。她甚至能对抗体内那个奇怪的黑暗力量。

但如果这次不一样呢?如果这次她真的需要你呢?

德拉科穿过地窖的走廊,脑海中闪回一个个与莉拉共度的片段。她在魁地奇训练后对他笑的样子,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却毫不在意。

她对他说了那些关于黑暗地下室和死去的小猫的梦。她在魔药课上假装帮他切材料时的小动作,故意将刀尖对准他的手指,装模作样,他假装生气。

她在天文塔生日派对后醉醺醺地靠在他肩上,轻轻吻了他的脸。

她怎么能……她怎么能那样轻而易举的…

他想起她刚到马尔福庄园的那个夏天,那个高傲、愤怒、孤独的女孩,拒绝任何人的怜悯。

她是那么地格格不入,又那么地……与他相似。

她不同于他认识的任何人。她能看透他的傲慢,穿过他的防备,她仿佛能直接看到那个努力维持着一切、假装不在乎的自己。

他习惯了一切井井有条,每个人各就其位。

但莉拉,她根本不属于任何位置,她自己创造规则。

和她在一起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也许是她那种无所畏惧的样子,也许是她看他的眼神。

然后,他赢了。他真的赢了波特,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完全不同。

德拉科加快脚步,他知道自己应该低调行事——如果被抓到违反宵禁,父亲绝对会大发雷霆——但此刻他顾不上那么多。

去他的警告。去他的规则。

他穿过大厅,心跳声在耳中如雷鸣。父亲总说马尔福不应该表现出焦虑或恐惧,这些都是弱者的特征。

但此刻,德拉科感觉自己就像个普通的男孩,担心着一个对他而言特别重要的人。

她可能只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