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抚着那柄长刃的刀身,喃喃着。
“公子,这柄刀我可不敢留着,还是你帮忙给收好吧。”
赵凛把这柄刀塞到逸真后,逸真就一直抱着它,惴惴不安,等谢云澜醒了后,就连忙将它塞到了谢云澜手里。
“烈阳刃,不应该是萧山将军的刀吗,怎么会在他手里?”
谢云澜口中说的萧山将军,是北境名将,赵萧山。
替朝廷抵御匈奴,镇守北境边关多年,打了不少胜仗,哪怕是在青冥山中深居简出的谢云澜,都对这位名将的故事有所耳闻,心中神往。
“赵公子说是他的家传......”
逸真嘟囔着,忽然反应过来,瞪大双眼道:“难道他是萧山将军的儿子?”
怎么可能嘛?
且不说这位赵公子,看着哪里有名将之子的样子,即便当真是, 他不应该在北境吗,怎么到中原来了,还被人追杀得如此狼狈重伤?
“那你觉得,名将之子应该是什么样?”
谢云澜将烈阳刃放好,瞟了一眼逸真,淡淡地问。
“怎么也应该像公子这样,饱读兵书,器宇轩昂,然后再带着一堆手下,威风八面吧?看他穿得普普通通的,又不懂礼数,怎么看也不像啊!”
“嗤!”
谢云澜被逸真的话给逗笑了,指着他的脑门戳了下。
“叫你少看些戏文,怎么净学了些凡夫俗子的偏见?人不可貌相,知道么?”
逸真撅着嘴,嘴上“哦”了声,心里却嘟囔着,我看是公子你太善心了才是,看谁都是好人。
“去,给他把药送过去!”
谢云澜看逸真那口服心不服的样子,将冒着热气的汤药,塞到了他手里,让他多干点活,好过在这说闲话。
还没等谢云澜坐下来调息,逸真就咋咋呼呼地跑进来了,边跑边喊。
“公子,不得了了,赵公子烧得厉害,怎么喊都喊不醒!”
“啊?”
谢云澜赶忙跟着跑过去看,却见赵凛脸色潮红,眉头紧锁,怎么喊都没反应,探手摸去,烫的厉害,没想到是真的烧昏了头。
“哎,这是什么事啊,刚好了一个,又病倒一个......”
逸真站在后面,埋怨着,被谢云澜转头一记眼刀,赶忙堵住了嘴。
这一夜,谢云澜又是施针,又是喂药,又是擦汗,给赵凛换衣服,折腾到天光破晓,竟不知什么时候,累得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啾啾鸟鸣声,唤醒了赵凛。
他艰难地撑起眼皮,感觉一整夜都好像有人在照顾他,等到视线清晰,一扭头,就看见谢云澜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困倦的眼皮下还有一丝乌青。
赵凛心疼极了,推了推谢云澜,低声道:“困了就躺上来睡。”
“唔......”谢云澜睡得浅,咕哝着眯着睡眼问,“你醒了啊?”
赵凛无奈地笑了,撑起身子,用力将谢云澜拉上床来,趁谢云澜挣扎前,搂着他,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哄道:“快睡,我不乱动。”
谢云澜困极了,原本就刚受了寒邪,还没好透,就这么折腾一晚上,实在是没力气计较,索性就着这个姿势躺着了。
被搂着浑身暖烘烘的,谢云澜困意来袭,赵凛眸光闪动着,低声在谢云澜耳边问:“小大夫,你可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你对旁人都这样吗?”
“......嗯?”
谢云澜含含糊糊地哼着,他根本没听清赵凛在问什么。
赵凛有些不死心,继续低声问。
“你是看到每个受伤的人,都会这样尽心施救,还是只是对我这样?”
“......什么?”
谢云澜蹙着眉,只听得有人在耳边一直说话,却连眼皮子都打不开,嘴里嘟囔着。
“好了,睡吧,澜儿......”
赵凛轻拍着谢云澜的背,心里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谢云澜不得不承认,有赵凛在,他这一觉睡得确实很踏实,浑身暖烘烘的,经脉灵力运转流畅,一丝阻滞都找不到了。
赵凛躺靠在床头,笑眯眯地看着谢云澜,那意思不言自明。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谢云澜没搭理赵凛得意的眼神,理了理衣襟,坐在床畔边上,看向赵凛问:“你跟萧山将军是什么关系?”
“我爹啊。”
一点都不掩饰的吗?
谢云澜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凛:“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