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押送军粮有误,犯下弥天大错,本该惩处,更何况此事关乎朝政,臣妾不敢妄言。”
皇上怒气去了一半,故意问道:“那照你这么说,朕是该立刻下旨让安比槐斩立决?”
安陵容半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皇上,眼中带有一丝无奈和委屈:“臣妾不敢妄议朝政,可是此事关乎臣妾父亲,臣妾不得不多说一句。”
安陵容很是了解皇上,她清楚的知道皇上是明君,这件事里安比槐作为县丞辅佐县令蒋文庆押送军粮,途中被叛军劫抢,说到底,也是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
除了蒋文庆是有预谋的贪财,安比槐在此事上终究只是无辜牵连被害,想必皇上定是查清了安比槐没有与蒋文庆勾结的证据,决定小惩大诫,所以才会这样没有顾忌的来见安陵容。
“你说。”
“臣妾相信臣妾父亲的为人,臣妾父亲平日里一向谨慎自省,绝不会因为贪念钱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还有呢。”
“请皇上放过臣妾父亲。”
”起来吧。“皇上对安陵容的回答似乎很是满意,“你倒是有孝心,今日一整日都憋着不来见朕,只怕是憋坏了吧。”
安陵容站起身子,微微低着头,眼角微红,似有泪光溢出。
”好方才早些时候,莞贵人来见过朕了,她倒是聪慧,跟朕说了好多,说她幼时观史,见圣主明君责罚臣民时,往往责其首而宽其从,恩威并济。使臣民敬畏之外,更感激天恩浩荡。”
“她知朕仰慕唐宗宋祖风范,又夸朕为明君仁主,外有战事,内有刑狱,二者清则社稷明,句句不涉朝政,却句句以史明政。朕已经下旨重新明查安比槐,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你父亲是清白的,那朕必定不会使你父亲含冤。”
原来是这样。
安陵容突然明白,上辈子不是因为皇后出言皇上才从轻发落,而是因为甄嬛在皇后与华妃之后去过一趟,才使皇上改变了心意。
甄嬛一直真心待她,她却误以为是施舍冷饭。
还将甄嬛的好意全都归功于皇后。
实在是错得彻底。
“好啦,不是都已经告诉你,朕已经派人重新查明此事吗,怎的还哭得这番伤心,让朕看了心疼。”
皇上的声音将安陵容拉回现实,她才发现自己在不自觉的落泪。
抹了眼泪,安陵容又重新跪下去:“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恩准。”
“说来朕听听。”
“臣妾父亲年逾六十,已老病不堪理务,亦老疾不能任事。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在前朝为皇上效力,若是这次皇上查清臣妾父亲是清白的,还请皇上从此以后让臣妾父亲致仕,以此告老还乡,安享余年。”
“安比槐官职不高,隶属四品以下官员,如若安比槐真是无辜,那朕就给他一个祠禄官的官位,让他在致仕之后,仍有吃俸禄用,不至于老无所依。”
皇上这样说便是同意了,还额外给了一个清闲的官职,虽无实权,但也有少许俸禄可拿。
安陵容单膝跪地,感激涕零道:“臣妾替父亲谢皇上恩典。”
如此一来,既可免去安比槐此后变本加厉的贪污腐败,被人揭发入狱一事。
安陵容也可安心了。
这件事,甄嬛帮了安陵容大忙,安陵容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眼下的情势,富察贵人失了孩子,眉庄假孕被禁足,皇后必定会把所有目光都放在甄嬛腹中的这个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