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恭送端妃娘娘。”

目送着端妃在吉祥的搀扶下走远，安陵容与甄嬛也走出清凉殿。

宝娟被拖出去掌嘴八十以后，跪在殿外红肿着脸，面颊两侧都是血。

安陵容领着忆菱走出清凉殿时，宝娟仍跪着受罚，行罚的太监瞧着安陵容走近，忙垂下手站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着俯首尊敬道：“小主。”

安陵容微笑着，问道：“打到多少下了？”

“回小主，已经打了六十八下了，余下还有十二下。”

安陵容细细审视着宝娟那张脸，宛如从前第一次与她见面时，宝娟那样亲切笼络的笑着向她跑来，所以即便是有些时候，宝娟说话没了分寸，安陵容也愿意包容着，未曾想过深究。

一如从前，安陵容进宫后，就被夏冬春刁难，宝娟上前解围，安陵容也因此感受到进宫后第一份温暖。

也许就是这样，安陵容才会对宝娟如此信任，即便是到最后，安陵容或许心知肚明，也还是不愿意怀疑宝娟。

安陵容不敢去想，这宫里，连宝娟也会背叛她。

所以这辈子重生，安陵容给了宝娟那样多的机会。

从一开始的用心良苦，到之后的小惩大诫。

安陵容多么希望宝娟可以与她站在一起，没有想到，终究还是天不遂人愿，强求不得。

只可惜，物是人非，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

永远都回不去了。

“走吧。”

安陵容不想再为不值得的人，废精神，废心力，宝娟是永远不可能回到安陵容身边了。

皇上不喜欢宫中以讹传讹，捕风捉影之事，没有让人乱棍打死宝娟和其余两个宫女，而是交由皇后处理，已是开恩。

若是宝娟命大，掌嘴之后能够撑过去，活下来，那便将她退回内务府，另派去干其他宫里的差事也就是了。

若是活不下来，也是情理之中，皇上最痛恨的就是背弃旧主的东西，宝娟今日出来作证告发安陵容，安陵容只要在皇上面前提起，那么宝娟势必活不下去。

一个奴婢而已，在皇上面前，就宛如草芥一般，生死存亡，毫不在意。

可是安陵容终究是狠不下心，只求了皇上，不在她身边也就罢了。

“妹妹不必为了这样的奴婢烦心。”

甄嬛看出安陵容的所思所想，劝解着，“往后宫里的时日还长，妹妹早早的就发现了不忠之人，岂不是好事？”

“是啊。”安陵容同甄嬛走在回宫的路上，聊起皇后，“只是今日之事，竟让皇后全身而退。”

“皇后想得那样周全，从前我只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大气慈爱，却不曾想真如妹妹说的那般蛇蝎心肠，真是让我意外。”

甄嬛回忆着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进皇后的圈套，亦如当时眉姐姐，是如何一步一步陷进去，最后骤然失去了孩子。

“对了，陵容。你的伤没事吧？”

安陵容抬起手腕，刘太医医术精湛，血已经止住了，包裹的纱布之下也再无痛意。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姐姐不必担心。”

可甄嬛哪能不知道，安陵容今日特意引来松子抓伤自己，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勾起自己被野猫冲撞一事，让皇上记起那日的情形，再彻查下去。

“陵容。今日之事，可是你与端妃娘娘策划好的？”

“姐姐聪慧过人，陵容瞒不过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