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赵言的影子拉得细长。
他垂眸凝视着舆图上蜿蜒的雍州边界,指尖重重划过袁辅大军驻扎的方位。
“将军,粮仓已焚毁七成。”张林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但袁辅反应极快,很快就收拢了所有人,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没有办法下手了。”
赵言冷笑一声,刀鞘上的缠绳在掌心摩挲出细微的沙响:“那就撤!”
想要的结果赵言已经达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很快,那些原本还在烧粮食的众多血鹞子,在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扭头就里来了这里。
与此同时,征西军的中军大帐内。
袁辅面色凝重,眼底闪烁着阴冷。
整个大账安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赵言仅凭那点人,居然还敢来烧了他的粮草。
当真是不知死活!
袁辅站起身,指着舆图上的一处位置道。
“他们敢来放火,那说明赵言也在不远处,把这里给围起来,直接放火烧山,逼赵言出来!”
袁辅咬牙,尤其是在说放火烧山的时候,格外用力。
那些将领们,听到放火烧山都是心头一颤。
这下赵言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然而袁辅不知道的是,在得手之后的第一时间,赵言就让所有的血鹞子撤了回来。
没有丝毫的留恋,甚至已经撤出了征西军的涵盖范围!
……
赵言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突然烧起来的火光,面色明灭,紧抿着嘴唇。
他的担忧是对的,以袁辅那性子,放火烧山聚堆是少不了的。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英有些担忧地问道。
赵言在舆图一角圈出“青州”二字刺目如刀,赵鸿儒那张谄媚的脸仿佛浮现在眼前。
“传令血鹞子,”他骤然抬眸,瞳孔映着跳动的火光,“今夜子时,我要青州四门守军换防的缺口。”
李红绫倚在帐门边,肩头绷带渗出暗红。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我去。”
赵言转身时,大氅掀起的气流扑灭了最近的火把。
阴影中,他看见李红绫苍白的脸倔强地仰着,像极了当年乱葬岗上那个倔强的少女。
“你的伤……”
“能握剑就行。”她截断话头,反手抽出腰间短刃。
寒光划过身上轻薄的布料,一片布帛应声而落,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还有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郭晓的箭没伤到我筋骨,将军若不信……”
“够了。”赵言按住她执刃的手,掌心温度透过绷带渗入肌肤。
他转头对张英喝道:“取我的玄鳞甲来。”
子夜时分,青州城头飘起细雨。
李红绫伏在湿滑的屋脊上,雨水顺着面罩滴落。
赵言还是没有将李红绫给拦下来。
她盯着下方正在换防的南门守军,正如密报所言,酉时三刻会有半柱香的空档。
“组长,东门有异动!”耳畔传来血鹞子特有的鹧鸪哨。
她眯起眼,果然看见远处一队打着火把的甲士,正在急匆匆地朝着青州赶来。
袁辅烧完山,发现山上并没有任何遗体之后,便知道自己被耍了,第一时间果然朝着青州临益县赶来。
李红绫手势疾变,三长两短的鹧鸪哨穿透雨幕。
二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屋檐跃下,短弩机括声淹没在雷声中。
当第一个守卫捂着喉咙倒下时,李红绫已闪身翻入城墙暗门。
“什么人!”甬道内突然火光骤亮。
李红绫瞳孔收缩,本该空无一人的密道里,竟站着整装待发的重甲兵!
赵鸿儒肥胖的身躯被铁卫簇拥着,脸上挂着阴毒的笑意:“没想到赵言身边的一个弱女子,竟然都有这样的身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