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她的笑声掠过防波堤,远处的灯塔在晨光中褪去夜的轮廓,露出奶白色的塔身。林爽把白蝶贝贴在耳边,忽然睁大眼睛:“你听,里面有海浪的早安问候!”她把贝壳递过来,我凑近时却闻到她发间的海盐味——原来她偷偷把贝壳扣在头发上,当作临时的发卡。
路过海鲜市场时,早市的喧闹已经铺开。穿胶鞋的渔民吆喝着刚上岸的鲅鱼,林爽拽着我往鱼摊跑,帆布鞋在积水里踩出亮闪闪的水花:“买两条小黄花鱼吧,中午煎得金黄,配你之前腌的梅子酒!”她蹲在摊前挑鱼,白裙沾了鱼鳞,却在朝阳下像撒了把碎银。
回家的巷子里,卖豆浆的大爷推着车经过,铜铃铛响得清脆。林爽忽然松开我的手,踩着路边的砖块走平衡木:“我是海上的水手,正在过独木桥!”话音未落,她踉跄着撞进我怀里,手里的鱼袋晃了晃,水珠滴在我鞋面:“水手需要船长抱抱才能站稳。”
打开家门时,海豚玩偶还歪在沙发上,蓝眼睛望着我们沾满泥沙的帆布鞋。林爽把鱼放进厨房,忽然又跑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颗鹅卵石:“看,这是日出送给我们的定情信物!”石头上有道天然的纹路,像极了今早海平面上的金线。她把石头搁在玄关的贝壳堆里,转身时,阳光正穿过纱窗,在她发梢织出个毛茸茸的光圈。
“我去洗裙子啦!”她拎着裙摆跑向卫生间,拖鞋踢得乱飞。我坐在沙发上,望着满地的泥沙和晨光,忽然觉得这凌乱的一切都透着股鲜活的热气——是她把日出的热烈、海浪的顽皮,还有海鲜市场的烟火气,统统装进了这个小小的家。
卫生间传来她哼歌的声音,跑调的旋律混着水流声,像首即兴的晨曲。我摸出那颗鹅卵石,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远处的潮声隐约传来,像是大海在说:瞧,这就是你们偷来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清晨。
而我们,正把每个这样的清晨,小心地收进岁月的贝壳里,等着有一天,酿成最甜美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