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雪的脸色瞬间灰白如纸。老太太忽然指着徐医正尖叫:“是你!你当年说我女儿身子弱,要常年服用定坤丹,原来......原来那些丹药里都掺了朱砂!”
太子妃冷笑一声,从徐医正药箱里取出个琉璃瓶:“还有这个,‘蝶影散’的解药。三皇子与沈尚书私铸钱币、私藏甲胄,又用毒药控制贵族子弟,妄图逼宫。至于你——”她转向沈砚雪,“用前隋旧玉构陷亲妹,当本宫不知道你房里那封三皇子写的‘吾爱’密信?”
沈砚雪瘫坐在地,琉璃香囊摔碎在地,露出里面的毒粉。我扶起陆明谦,他服下我随身带的解药,目光复杂:“原来太子妃早就......”
“本宫若不将计就计,怎会引出这么多鱼?”太子妃甩袖时,新换的翡翠镯撞在砖沿上碎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着的波斯文“事成之日,共掌山河”,“三皇子以为用一对镯子就能拴住本宫与沈砚雪,却不知,这镯子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换成了赝品。”
静慈师太忽然低叹:“前隋玉玺的秘密,果然藏在沈家玉佩里。当年先帝灭隋时,我亲眼看见隋后将玉玺劈成两半,一半随她殉国,另一半......”她看向我手中玉佩,“应该就藏在这玉料之中。”
玉佩在烛火下突然发出幽光,舆图上的朱砂圈渐渐显形,竟直指慈恩寺后山下的废井。太子妃示意金吾卫开挖,我握着母亲留下的碎银,忽然想起她临终前写给父亲的绝笔信:“砚秋切记,朱门似海,唯‘理’可破。”
暮色漫过寺院时,井下传来金铁交鸣。最先出土的是半块刻着“受命于天”的玉璧,接着是整整十箱前隋旧币,最底层的檀木匣里,放着半块染着血渍的玉玺,与我的玉佩拼合时,竟严丝合缝。
沈砚雪被拖出偏殿时,忽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拿到玉玺就能定乾坤?当今陛下膝下无子,三皇兄手握二十万边军,还有......”她的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沈砚秋,你以为自己是清白的?你生母是前隋公主,你血管里流的是前朝余孽的血!”
山风卷着经幡扑进殿内,吹灭了半数烛火。太子妃的脸色在阴影里忽明忽暗,陆明谦的手按在剑柄上,却迟迟没有落下。我望着掌心的双鱼玉佩,想起现代博物馆里看过的历史书——前隋覆灭已逾百年,所谓正统,不过是胜者手中的棋子。
“无论前朝今朝,”我将玉玺碎片收入匣中,“百姓只盼国泰民安。太子妃殿下若想稳固东宫,当务之急是彻查丹药案,还那些被‘蝶影散’所害的孩童公道。至于我......”指尖抚过冰凉的玉璧,“不过是个想查清母亲死因的女儿罢了。”
太子妃凝视我良久,忽然伸手替我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明日随本宫入宫面圣吧。陛下近些年总说梦见隋后托梦,或许......这玉玺现世,正是上天昭示。”
慈恩寺的晚钟响起时,我站在山门前远眺京城。万家灯火中,沈府的飞檐翘角已被金吾卫围得水泄不通。银杏抱着我的披风过来,袖中掉出张纸条——是今早趁乱从沈砚雪妆奁里拿到的,上面用波斯文写着:“五月初五,龙舟宴,动手。”
五月初五,正是陛下万寿节。我望着纸条上的日期,想起太子妃方才说的“上天昭示”——或许,这场由玉玺引发的风波,才刚刚开始。而我,这个带着现代记忆的“前朝公主”,终究要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里,走出一条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