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真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反倒是因为“实在找不出理由”,“十分心虚”罢了。
“唉,我还以为自己的突发奇想算是一个不错的考量,虽然的确没有找到买家,却也总归多了一个希望,不是么?
可惜啊,直到最后,也只有兄弟你答应帮我们的这个小忙。
这还真是让我始料未及,却也实在无计可施咯!”
试探再次开始了,陈敬文知道自己躲不掉的。
“不瞒您说,我从您那出来后,那名给我介绍了不少有用规则的买家,就是第一个进入您那的那名买家。
他又凑过来和我说了会话。
他说,是他告诉您那‘藏头诗’其实是我破解的,所以他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他感觉有些对不起我,所以始终担心,就怕您会不会对我做什么不利的事情。
而我说,您不仅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打算如果手里的消息实在卖不出去,也可以给我一个‘帮忙’的机会,那就是替您宣传宣传。
我也的确答应了。
所以我顺势对他说,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分享一下这个‘帮忙’的机会,毕竟是有报酬的,我也算报答一下他之前对我耐心解释这里的规矩,对吧?
可惜啊,不知为何,我刚说到事关‘七十六号’的消息,他就露出一脸惊惧异常的表情,随后说了句想要去厕所了,便离开了。
我自然没有勉强他的意思,虽然我的确不太理解就是了。
于是我继续待在这里也有点百无聊赖,就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便去楼下见识了一番,同事等待这里的最后结果。
听您这么一说,想来不愿意‘帮助’您的,还真不只那一个啊!
我其实,不得不再次感到害怕了,因为我感觉,我自己是不是答应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们那么多人都不敢,偏偏我却不知道,这事为什么呢?
当然了,如果不是您特地来说一声,我多半还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只以为那人当时是真的尿急吧……”
陈敬文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而且似乎又开始“害怕”了。
七十六号行动处这个小头目不由觉得,自己才应该“害怕”。
因为他下意识地认为眼前这个人,说的依旧“合情合理”。
可是,这一次他不打算让自己的感觉和判断来主导整件事,因为他想到一个最危险的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人的的确确就是“藏锋”。
而以“藏锋”的能耐,恐怕无论他在自己面前亲口说了任何事情,自己也多半会觉得“还真就是这样”吧?
于是,这名小头目打算好好深入探讨下去,就算不能直接动手,也要让眼前之人多说两句。
虽然,自己未必能够真的听出哪里有破绽,可是,“言多必失”总归需要“说的够多”才行,不是么?
“的确啊,‘七十六号’这个名字,在上海人眼中似乎就代表了‘恐惧’本身,也不怪他们害怕,就算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有了担心,自然也不可能如此小心谨慎地跑到这里来卖消息了。
可是,兄弟你虽然看上去胆子也很小,却并没有真的被‘七十六号’这个名字吓倒,我都不得不说一句佩服啊!”
陈敬文基本已经确认,眼前这人已经再一次越来越怀疑自己了。
而且,这一次他没法三言两语,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让自己被怀疑的程度降低。
因为这一次并不是他们设计好的一个个步骤,自己可以去一一预判一一甄别。
眼下,这人恐怕没法立刻打发掉,因为自己对于“七十六号”这个名字没有根本的“畏惧”,似乎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不正常?
陈敬文在脑海里闪电般地过了一遍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些人直接动手。
不过,这一点似乎目前为止还不太可能?
陈敬文判断眼前这家伙恐怕是有点“投鼠忌器”,毕竟这里是全上海大大小小的帮派罩着,楼下又有各种各样的江湖大佬。
而且眼下正是拍卖会即将结束,应该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键时期。
如果在这个时候弄出太大的动静,恐怕那些人会以为有人想要“黑吃黑”了。
所以,在拍卖行里面,自己仍然是安全的?
陈敬文不愿意侥幸,不过眼下也只能这么猜想了。
可是,也正因为拍卖会已经结束了,自己还有必要待在这里多久呢?
恐怕越多的无意义停留,就越会被七十六号这些人惦记。
而一旦出了这里的大门,这些人多半就不会再有任何犹豫。
毕竟,“七十六号抓人不需要理由”。
所以,陈敬文好好盘算了一番,认为自己现在最大的机会,首先是能拖多久就多久。
而要拖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和眼前这个家伙好好“聊聊”,最好是能把他绕晕了。
“不瞒您说,我来上海其实没几天,现在还住在酒店里,也没找到长期落脚的住所。
本来想着走走看看,能不能盘下一个街边的店铺,不曾想却被介绍到了这里来。
过来瞧了瞧见识下之后,才知道我自己是有多天真啊!
当然了,这个也没必要一直特地提,总归就是一点苦水罢了,抱歉抱歉。
要说到‘七十六号’,这个我是听说过的,尤其是之前来上海跑船的朋友听说我要过来之后,都特地嘱咐了我一句,在这里千万不能得罪的人里,有日本人,有皇协军保安团,有警察总局,还有大大小小的黑帮
而这里面,他着重提了一句‘尤其是七十六号’。
这话我记忆犹新,所以您提到这名字的时候,我才会那么害怕。
因为我那朋友告诉我说,‘七十六号抓人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