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渊却盯着掌心正在凝结的青铜玺印,那印纽的造型,分明是未央宫屋脊上失踪的第十只螭吻。
史渊掌心青铜玺印骤然发烫,未央宫螭吻在印纽上昂首嘶鸣。
敌人溃散的身躯化作七十二道金芒,顺着戟刃残留的楚歌纹路涌入他脊椎处的永乐鼎纹。
峭壁间未及消散的《洪武正韵》残页突然自燃,每个燃烧的正楷字都化作金甲力士虚影,朝着史渊单膝跪拜。
\"将军!\"赖崇的惊呼卡在喉间。
他佩刀上的青铜藤蔓已开出第九重牡丹,血色花瓣里浮动着《皇明祖训》缺失的禁忌篇章。
那女子发间东珠突然坠地,在触到史渊战靴的刹那,映出他衮服上十二章纹流转的虚影。
整座山谷的地脉开始奏响编钟雅乐。
三百锦衣卫缇骑的真实铁蹄踏碎最后一片黑雾,却在距离史渊十丈处齐齐勒马。
为首百户的绣春刀突然脱鞘飞出,在空中分解成三百六十枚青铜甲片,重新熔铸成项王当年问鼎中原时的九旒王冕。
史渊抬手接住王冕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化作九道惊雷贯体。
他脚下龟裂的岩层渗出青铜溶液,凝聚成《永乐大典》中记载的河图洛书阵图。
那女子突然捂住心口,她掌纹里游走的缠枝纹路竟与阵图产生共鸣,在史渊衮服下摆凝成半幅未央宫星象图。
\"万胜!\"赖崇率先劈碎残存的青铜瘤,刀锋挑起的碎屑在空中组成\"洪武\"篆文。
三百缇骑同时以刀叩甲,金属震颤惊起方圆十里蛰伏的夜枭,鸟群掠过残月时,羽翼竟在云层拓印出与史渊重瞳相同的图腾。
二十里外的流民最先看到冲天金芒。
瘸腿的老石匠颤抖着凿碎自己最后一尊佛像,在青石基座上刻出史渊身披衮服的轮廓;七岁稚童抛下捡拾的箭簇,用茅草编织出十二章纹的简化图案。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青铜雾霭时,整片山野都回荡着\"霸王再世\"的欢呼。
史渊却突然按住悸动的太阳穴。
永乐鼎纹在他脊柱上疯狂旋转,将方才吸收的金芒压缩成三滴青铜血珠。
那女子拾起的东珠里,赫然映出应天府城墙崩塌的预兆——而城砖缝隙渗出的,竟是与他战甲同源的玄铁溶液。
\"当心!\"赖崇的刀柄牡丹突然凋谢,花瓣落地成刃。
史渊重瞳深处爆发的煞气将三滴青铜血珠震成雾霭,雾中浮现的却不是庆功场景,而是漠北草原深处正在苏醒的十二连城烽燧。
每座烽燧顶端都悬浮着半卷蒙文《黄金史纲》,书页间滴落的血珠正化作苍狼虚影。
系统突然在史渊耳畔敲响景阳钟。
他衮服上的缠枝纹路寸寸绷断,在虚空勾勒出比未央宫更为恢弘的星图。
三百缇骑的坐骑同时人立而起,马瞳里映出的不再是破晓天光,而是遮天蔽日的铁鹞子重骑——那些本该湮灭在捕鱼儿海战役的幽灵,此刻正在星图对应的漠北坐标凝聚实体。
那女子突然咳出带着青铜碎屑的血,她的缠枝命纹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改写。
史渊抬手虚握,尚未散尽的庆功金芒在他掌心凝结成传国玉玺形制,玺印压下的瞬间,整片山野的欢呼声都染上了编钟的青铜颤音。
\"不对劲。\"史渊按住腰间螭吻玉带,系统灌注的千钧之力竟首次出现凝滞。
赖崇的刀柄突然爬满冰霜,霜花沿着《皇明祖训》的禁忌篇章生长,开出带着蒙古狼嚎声的血色曼陀罗。
三百缇骑的锦绣袍服无风自动,露出内衬甲胄上正在苏醒的北斗七星阵。
当第十只铁鹞子虚影在星图完全显形时,史渊衮服上的河图洛书突然逆旋。
应天府方向的天空裂开紫微垣星痕,而漠北对应的天枢位,竟缓缓升起半轮染血的残月。
那残月映在史渊重瞳深处,化作半枚蒙元国玺的拓印。
\"将军!
地脉!\"赖崇的嘶吼带着金属摩擦声。
史渊战靴下的青铜溶液突然沸腾,凝聚成八思巴文写就的战书。
每个文字都在吞噬方圆十里的捷报欢呼,将百姓们脸上的喜色扭曲成惊恐的图腾。
史渊重重踏碎战书,传国玉玺虚影却在他头顶三寸凝滞。
系统提示音化作九重宫阙同时崩塌的轰鸣,他脊柱上的永乐鼎纹突然开裂,迸溅的青铜汁液在空中凝成十二道蒙元萨满鼓的虚影。
每声鼓点都震碎百里内刚刻好的霸王雕像,飞溅的石屑在空中组成海东青猎食的轨迹。
那女子突然将东珠按进史渊掌心。
珠内映出的不再是衮服十二章纹,而是正在融化的嘉峪关城墙。
史渊的霸王系统第一次发出齿轮卡涩的声响,他看见自己映在青铜溶液里的重瞳——左眼仍是项羽的破釜沉舟煞气,右眼却已变成蒙元国师八思巴观星时的琉璃异瞳。